枭之魂 第五章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个儿走啊!”她把脱下的外衣和软靴抱在胸前,渗着水气的流泉发和仅着单衣的柔躯把他的衣袍也一并打湿了。
  傅长霄抱紧妻子,步伐稳定且迅速地走往今晚扎好的篷帐。
  老瓦伦和朵玛嬷嬷原是邀请他们夫妻俩留宿,但真与旁人同住,尽管帐篷再大、再坚固,许多“好事”仍很难做得尽兴。于是,他把两人的羊皮帐子扎得远远的,远得即便发出过大的声响,也不太容易惊动谁。
  “霄?”月光下的麦脸儿布满窘色。
  “若放你下来,你刚洗净的双足沾了土,不又脏了?”他左胸鼓动,似忍俊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可是我……”
  “别担心,牧民们都睡了,况且,咱们的小帐篷离他们的也远。更何况,我的袖子够宽,该遮的都遮了,不会有谁能瞥见你没套裤子的腿。”
  “傅长霄!”她连名带姓,羞恼地唤他,却感觉那片男性胸膛震动得更厉害了,低沉笑音滚出他的喉,震得她也觉晕眩。
  他弯身抱她进篷,与她一块儿倒在铺妥的薄垫上,底下有些硬,他搂着她微微翻身,让她压在自己胸前。
  他的唇在放倒她后就一直贴熨着她的,贪婪地迫入,野蛮地诱引,哄着她为他轻启娇唇。
  他轻易扯掉她那件濡湿的单衣,唯一蔽体之物被剥离后,女子的裸肤在幽暗中散出催情馨香,泛着灼暖的湿意。左胸鼓跳剧烈,他烫人的气息一喷出口,全化作沙嗄呻/吟。
  “不对……等、等等……”被按在他腰腹上的女人仍努力想挣开迷雾,素来冷静的脑子遇上他后便开始不管用了,但是……还不能妥协啊!
  今日草海野原上发生的意外,即便是经验老道的牧民们也找不出牛只突然狂性大发之因,而他在大栅那儿逗留许久,定是想寻得些蛛丝马迹啊……所以,他知道原因了吗?
  男人把她呼停的话当作乱风过耳。
  似乎两情厮爱缱绻,她犹能分神说话,这一点让他对自己极不满意,他火热大掌勾下她的粉颈,加倍热烈地追寻着她促软的喘息,把所有的疑惑暂且用深吻堵在她美好的朱唇里。
  白霜月试过要拉回神智的,但最后证明,费劲儿去抵拒仅是徒劳。再有,她其实可以对自个儿再诚实些——把羊皮小帐扎得远远的,不吵醒牛羊马儿,更不惊扰到谁,当真是明智之举……
  跨坐在他身上,玉腿紧紧夹住他两边臀侧,她恍惚在笑,任自己投进他燃起的火海,随着他的欲望扭摆身躯。
  黑暗中的他,发丝因急促的呼息而散乱轻扬,强而有力的肌理隐在光裸肌肤下,她有种迷乱的错觉,仿佛腿间跨骑的是一匹鬃发飞乱的骏马,她策马在野原上驰骋,不在乎方向,存在的仅是她与他,在奔驰中交缠得那么扎实,谁也离不开谁……
  许久,一切止息下来,小帐里那把腾烧的烈火化作温存的火苗儿,如情人细细撒落的蝶吻,不张狂,却韵味悠长。
  两人侧躺着,她的背贴熨着他的胸膛,男人一只铁臂让她当作枕头靠在颈后,另一只则横过她腰侧,占有意味浓厚地揽住她。
  她神思慵懒却并未睡去,由着他搂抱,透暖的指尖下意识地拨玩着他搁在乳下的指。
  她晓得他也醒着,因他粗糙的脚趾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她的足踝,那地方有一圈殷红鞭痕,仿佛将她的双踝牢牢束缚,是他之前用“恶劣手段”所留下的印记。
  帐篷子外夜风扑卷,小小空间里浮泛着未散的旖旎气味。
  细碎的麻感从足踝处漫开,引起一阵阵怪异的热痒,他的脚趾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甚至轻夹她细腻的小腿肚,害她稍稍稳下的气息又要乱了。这男人,还是以作弄她为乐啊……
  “你、你……那个……”脑袋瓜努力地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转开他的注意力,可一出声,音嗓却低哑得几乎不似她的,她连忙清清喉头。
  “老瓦伦和几位牧民们都说,这些时日草海的天候极好,没下冰雹,牲畜所食的青草和饮水皆寻常无异,不该闹肚疼。还有,这阵子也没见有牲畜因吃坏肚子而拉稀……”说到后头,声音略微,以为他的沉默是因弄不懂她话中涵义,忙又解释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倘若牲畜吃到被冰雹冻坏的青草,会闹肚疼的,然后就拉肚子,拉肚子就会变得瘦巴巴的,瘦巴巴的话就挤不出奶、生不出油亮的毛、赶集时也卖不到好价钱,所以牧民们会很小心照看的。
  “前年曾有过一回,牛羊吃了冻坏的草料后肚痛难当,也是发狂乱窜,不过老瓦伦说,没像这一回这么疯狂。我觉得……不是草料的问题。你、你有找到任何线索吗?还有,你……”说了这么多,他也不应半句,就只会……动手动脚的。略顿,她呼出灼灼的一口气,困窘低语:“你的手和脚能不能……暂时别、别乱动?”
  背后的胸膛里兴起一阵沈而愉悦的鸣动,亦穿透了她的背心,在她方寸间鼓颤不已。她肤颊透出暖热,正庆幸周遭的幽暗足以掩掉泛在肌上的羞色,男人却忽而轻咬她的耳。
  “不能。”他毛手毛脚的“恶习”加剧。“因为我不想。”
  “可是我觉得——”
  “嘘……没事的……”粗糙掌心覆上她的乳。
  白霜月模糊低喘,隐约感到不对劲,他似乎知道什么,却不愿多说,十分小人地又用起那些“胜之不武”的招式。
  她两手勉强抓住他的大掌,却压制不住他作怪的双腿,即便制住他乱蹭乱摩挲的腿,也摆脱不掉他如影随形的唇……
  脑中的晕眩一波强过一波。老天,她又要不知节制地“栽”进去了……
  “霄……那些牛……它、它们……发狂……”她半合眸子,眉心因他的抚触而淡淡蹙起,微启着唇却忘了原要吐出的语句。她想说什么呢?发狂?还是……发情?抑或两者皆是?但高原上的春啊,得待到明年才至,牲畜不发情,是人发情了吧……
  昏眩中,男人再一次把她抱到身上,他的粗掌亲密地扣着她的腰臀,唇依旧极尽缠绵地吞噬着她的。
  帐外的高原夜风忽扬忽沈地说着什么,她来不及捕捉。
  她跌进他的眼、他密密织就的网底;他则陷在她的柔软里。
  谁纠缠着谁,那也说不清了……
  【第三章 风波恶捻花沉恨】
  白霜月陡地睁开眼睫,映入眼底的仍是熟悉的阒暗,飘荡在鼻尖的也依旧是熟悉的羊皮气味,夹杂淡淡草青气息,微腥。
  风为何不吹了?
  那些高高低低的呼鸣仿佛凝滞住,如严冬中冻结的雪原、冰川和湖泊,僵固在原处。
  拥她在怀的男人不见踪影,她孤伶伶醒来,小小羊皮帐里像是蓄满冷夜寒气,她好冻,失去温暖胸膛护拥的裸身即便裹在大毯底下,亦冻得她几要化作一地雪原、一锦冰川。
  暗暗提气祛寒,她拍拍双颊,随即悄而迅捷地穿回衣裤、套上软靴,将短剑握在手中,弯身溜出羊皮小帐。
  “呃!”一出帐外,眼前情景教她蓦地轻抽了口气,饶是她性情沉着、思绪冷静,亦惊得倒退小半步才稳住身子。
  凤眸瞠圆,她一瞬也不瞬地望住约莫两丈外那抹几乎要融进夜色的身影。
  乍见下,脑中锐光激掠,她记起第一次与“天枭”相遇在西塞雪原时的景象。后者是一身再朴素不过的宽袍,及腰长发绑作一束,雪原上的风鼓扬他的双袖和衫袍,吹得他宛若腾在风中。
  那暗夜来客正是束发宽袍。
  是她的错觉,草海的夜风并未止息,犹轻狂吹着,鼓扬那人的衣袖和袍底,但那人不是“天枭”。尽管姿态与感觉相似到诡异的程度,却绝非“天枭”,因真正的“天枭”就立在她左前方,离她仅一步之遥。
  此时此刻挡在前头的傅长霄,手提乌鞭,全身仅着一条黑底衬裤,露出宽肩窄腰的精劲上身,长发飘飘凌飞,底下竟连靴子也未穿,想必他亦是睡中惊醒,敏锐直觉让他感到危险的迫近,才匆忙窜出察看。
  浑 圆澄月清亮得迫人,双方沉静对峙着,风里有一触即发的气味。
  “霄……”她拔出银剑,耳鼓鸣动得厉害,尽是自个儿的心音和呼息。
  “进去,别出来!”傅长霄看也没看她一眼,沉声轻喝。
  “可是那人究竟——”
  “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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