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为偶 下 第十章

  宝贝丫头回到臂弯里,陆剑鸣自是又拍又抚又哄。将山参精裹好巾子重新放入怀里,他爱碎碎念的脾性又被挑起——
  「夺回肉身,重获自由,说是要回京畿帝都探望亲人,那时便觉阁下笑意不及眼,可之后发现丝丹、丝戎两姊弟设的阵法是以你至亲之血为引,你回这座帝京讨公道,咱也是明白的……那如今算是讨完公道了吧?心里可觉畅快?还是一把火烧得更盛?又或者——」
  「确实是一把火烧得更盛。」南明烈淡淡截断他的话。
  「嗄?呃……」陆剑鸣陡升背脊发凉、骨头沁寒的恶感,因对方那双明明轻敛却精光流烁的长目,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明烈把玩指间茗杯。「也许哪天克制不住,一把大火将这京畿帝都全烧了,把这天南王朝给灭了,可能就痛快了。」
  陆剑鸣惊得额面渗汗。「你……你……怎么说也是‘入世如甘露降雨、蕃滋百姓’的烈亲王爷,本心真元怎么说也是被离火灵气涵养出来的,所谓神火不熄,凶灾断除,阁下是来断凶除灾的,不能……不能把自个儿变成凶灾啊!」摇头叹气再叹气,非常语重心长——
  「这位亲王王爷啊,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儿,阁下被人设阵逮走,那个……吃尽苦头,咱们就当作被两头疯狗狠狠咬了几口,当下是痛,可痛过了、痛完了,伤口好了,咱们就往前走,不回头,你脑子里不能总想着那座地宫、那张石床、那个浑身是伤的你啊!」
  南明烈神情未变,内心却是一凛。
  他脑子里的确想着一具浑身是伤的躯体,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然而那人并非是自己……柔发凌乱散开,唇瓣被咬破,颈子上捺着明显的指印掐痕,红肿瘀青,那人五指无力地微曲着,小小掌心被铁簪穿透钉在榻木上,一身清肌似被作了画,红痕与青紫交错层迭,狠遭踩躏的腿心残泞一片,血丝渗流,那沉睡中的脸容苍白得仿佛失去元气,令他……
  不能呼吸。
  即使这般,想吞噬她、伤害她,用力摧残她的念头并未消散。
  火能波动得厉害,在昨夜之后,他必须花上双倍力气稳下,额心亦刺疼发烫。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若再受撩拨,如昨夜那般入魔的狂态将再次发生。
  经过昨夜那一场,他三魂与七魄、五感与七窍已知个中滋味,彻底尝到甜头,自制力大落,他真会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只图一时痛快。
  放下茗杯,他正视眼前的高壮汉子,徐声问——
  「尊师他山道人,本王何时得见?」
  陆剑鸣浓眉挑了挑,阔嘴咧出笑。「师父交代过,若要寻他,一路往西行,有缘者必然得见。」
  当日在北溟地宫目睹朱雀离火现世,他随这位身具纯正灵气却剑走偏锋的烈亲王来了一趟天南朝帝都,为的是要就近监看离火灵气在他身上的变化,毕竟于这位当朝亲王而言,修仙与成魔仅在一念之间。
  他曾向对方提过,倘是得遇师父他山道人,定能解开更多关于朱雀离火之事。
  如今烈亲王是有心求见了,虽不清楚他家丫头除了探进他的凌虚见到那些惨状,究竟还干出什么事,到底是令他生出意念。
  他的心钥和心药,果然是那丫头。
  这一方,南明烈沉吟着他的话,淡然勾唇。
  「本王是有缘者吗?」
  「王爷既然有心,自然有缘。」
  丝雪霖全没料到,在她得知师父这一年多来发生何事,也觉得跟师父「谈开了」,师父那一晚以一种坦率毫不掩饰的暴虐相面对她,不再费劲压抑,内心有多暴戾,怒火就有多炽盛,对她尽数展露……她以为终于再一次贴近他,未料,他却避她避得更狠。
  她不懂。
  不懂不懂不懂啊!
  她想破脑袋瓜都弄不懂师父为何躲她。
  今日且教他知道,她丝雪霖不是那么好摆脱的,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城外官道上,骏马快蹄赶上一辆外形朴素、却是以上上等木材打造的马车,骏马马背上的姑娘忽地一记挺飞,足踩马背窜出,非常粗暴且干脆地从马车后头的小门「砰」一声闯将进去。
  姑娘除了一手单人驾双翼堪称绝技,自小关于养马、驯马的活儿也干过不少,且还挺有心得的。
  此时她成功闯进马车内,两指立时搁在唇间,一道清厉哨音声响,那匹送她过来的大马就「格答、格答」停了快蹄,闲散踱起步来,大有一副「使命达成,打道回府」的神气。
  马车被破门而入,前头赶马的车夫岂能不察?
  听到马夫大叔发出停马的哨音,姑娘赶紧推开前头小门,露出笑嘻嘻的脸蛋。
  「是我是我,罗叔别紧张,我追着你们过来的,继续走啊,没事儿的。」
  「雪霖小姐您这是……」马夫大叔眨眨眼。
  「撞坏的马车门我来修,我手艺是跟罗叔学的,肯定极好,别担心啊!」
  「呃?您这……」烈亲王府里,养马、赶马、驾车第一好手的马夫大叔,透过小门飞快看了姑娘身后的男子一眼。
  后者眉目微沉像似不豫,却未做出指示,看来该是应允的,唔……好吧——
  马夫大叔也就摸摸鼻子当作啥事都没发生,重新赶起两匹并辔骏马,缓缓续行。
  对付完所有事,终于能专注来对付最紧要的事。
  丝雪霖盘腿坐定,丽眸直勾勾瞅着亲王师父。
  南明烈表面上淡定自持,也必须做到淡定自持,依他现下情状,实耐不住她的撩拨,不严厉待己着实不成,只是……被这丫头毫无掩饰的热烈眸光逼视,心里也微感吃不消。
  「师父近来天天出门,今儿个是要往城南法华寺拜访住持大师,那位老老又瘦巴巴却爱吃水煮落花生的住持大师与我是忘年知交……师父,阿霖也有忘年知交呢,师父既然去访,怎不带上我?」
  南明烈下意识揉揉额心,发现她留意到他的举动,眸光亦瞟向他的眉间额上。
  火焰印记若开始泛出细光,表示他心绪波动甚剧——她向来是个见事甚快、思虑敏锐的姑娘,定然已瞧出端倪。
  以往她要是展露出机敏聪慧的一面,他内心总为她感到骄傲,觉得一块美玉来到自己身边,落在自己手中,他没有辜负她,没有辜负自己,他将她教得那样好,令他那样喜爱。
  但此际,他实在痛恶她这般敏锐善感,令他掩饰得如此费力。
  他神态从容地放下手,目线微荡,朝被撞坏的后车门瞧去,道——
  「你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了,本王的车你也敢毁?」
  她仔细观察那张太好看的俊颜,心怦怦跳,三分肯定加七分猜测地问——
  「师父是不是害羞了?自从那晚摸上你的榻,我们……这样又那样的,师父完全放开不压抑,可事后你就避我如蛇蝎,天天变法子躲我。师父脸皮没我厚,阿霖知道啊,会觉害羞,我也能够明白,但师父还是要让我知道,不然我会胡思乱想,很难受的。」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所以师父真的害羞了对不?对吧?」
  她出的是「中宫直取」的招数,既狠又直接,南明烈以不变应万变,若没凝神细瞧,实看不出他耳廓已隐隐染红。
  他避开提问,状若云淡风轻。「本王这几日会在法华寺留宿,待抵达山门,让罗叔送你回府,别跟来。」
  「为什么?」丝雪霖不依地瞠圆双眸。
  「法华寺不留女客过夜。」
  「我是问师父为何留宿寺中?」她强调般挥着小拳头,鼓起双腮,瞬也不瞬直瞅着他,看着看着,突然斩钉截铁道——
  「原来真是害羞了。」点点头,再点点头。「若非害羞,那、那就是有负罪感……可是师父,那一夜发生的事都是我想要的,真心想要的,我想知道这一年多来你在哪里、过着怎样的日子,在不得而知之前,连想都不敢想,很怕不好的事发生……但……但毕竟真的发生了……
  「真正去看,映入眼中的每一幕都让我痛到好像五脏六腑全乱七八糟移了位,没有一处是好的,师父破破碎碎的,我也跟着破破碎碎,可我终于知道了,一颗心虽痛到四分五裂,毕竟全部都能拢进胸房里,不会七上八下一直吊在半空,难受到快要死掉,因为师父回来了,在我身边,我们又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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