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启示录 第七章

  君怜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看著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
  没错,他就是她的父亲,是那个在她十五岁时突然抛下她、母亲和妹妹,不告而别的父亲。他似乎完全没有变,还是和那时一样,只是头发花白了些。
  “君怜?”他迟疑的叫了一声。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应该在这里的!”白何慕局促不安的道。
  “爸爸,你……”她想说的也跟他一样,只是她太震惊了,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真的吗?那个害得母亲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那个害得她和妹妹从小就被人讥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那个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在一夜之间破裂的父亲就站在她面前?!
  不——君怜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摇著头直视著他。
  白何慕微叹一口气,“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走吧,我负责送你去见一个人。”
  “瑟斯?”她直觉地叫了起来。
  白何慕讶异地看著她,“你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你们……”
  “他为什么叫你来接我,他不会自己来吗?”
  “他有点事,你们……唉,算了,我们走吧。”他也不等君怜有所反应,迳自转身走向楼梯。
  他们一走出饭店,立刻有一名车夫恭敬地迎上前。“小姐,先生命令我来接你,请上车。”
  她依言坐上饭店前的豪华马车,心乱得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这是真的吗?那是她父亲吗?还是这只是因为她太想念父亲而产生的幻觉,或者……有太多的疑惑盘旋在她心头,令她不知所措。
  “君怜?”白何慕迟疑的叫唤声拉回她的神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还有你母亲——”
  “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她局促不安地打断他的话问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白何慕才终于说:“我想要自由。”
  “为什么?我不懂。”她压抑著波涛汹涌的感情,强做镇定的问。
  “我太早结婚了,有很多事等到真正面对时,才发觉自己无法负担得起。原谅我,君怜,那时只能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当一个丈夫,抑或做一个父亲。”很长一段时间停顿后,他微叹一口气。“告诉你母亲,说我很抱歉,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会不会太迟了呢?”
  他无言地看著她,久久没有开口。
  君怜双手握紧,撇过头,泪水悄然无声地滑下脸庞。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白何慕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车厢里弥漫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幢巴洛克时期的三层楼大理石砌成的白色建筑物前。
  “这是什么地方?”车夫搀扶她下车时,她好奇的问。
  “镇上最好的一家餐厅。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他露齿笑道。
  这时有一名金发女侍走过来,对她说:“请跟我来。”
  她回头望了眼站在马车旁的白何慕,他怔怔地好像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正在看他。
  “小姐,请快点。”那名女侍催促著她。
  君怜朝她点下头,提起裙摆步上阶梯。
  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厅后,另一名女侍接过她的斗篷,君怜拉下蕾丝围巾披在肩上,遮住她的胸脯。不管她想让瑟斯明白她很有女人味,她还是没胆子暴露自己供其他男人欣赏。
  她跟著女侍进入餐厅,出乎她意料之外,餐厅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在。瑟斯看见她进入,微笑著起身并协助她入座,然后肆无忌惮地欣赏眼前美景。
  “我们不是要去嘉年华会吗?”她低喃著问。
  “突然不想去了。你想去?”他握著她的小手,柔声耳语道。
  君怜摇摇头,在见到父亲的瞬间,她就失去了那个兴致。
  “那很好。天哪,你的手好冷。”
  “今晚有点凉。”她咬咬了下唇,迟疑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你要叫……叫他去接我呢?”
  “谁?你是说那个男人吗?”他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把她另一只手也包进他掌中。她不自觉地耸肩前倾以致领口敞开,暴露出更多诱人的胸脯供他目光膜拜。“他刚好经过,我就请他帮我一个忙。”
  “是吗?”她犹存著疑问。
  “别说那么多了。你想吃些什么,如果你真的想去看的话,我们还来得及赶上嘉年华会。”他宠溺的一笑。
  她突然开始发抖。
  “嘿,怎么了,你在发冷吗?还是生气我没有回去?我只是到一个地方换衣服而已。”
  为了让她耳目一新,他确实是下了一番工夫。在下午匆匆和君怜道别后,他飞也似的赶回城堡里,命令女夜叉们拿他最好的一套礼服,恢复他撒旦之王应有的气派打扮。
  他知道自己干嘛这么慎重的打扮,也非常了解他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做,答案只有一个——为了她。他生平第一次为了个女人想尽力展现自己,而这同样的也让他感到害怕。他不敢去想堂堂地狱之王被一个人间女人所迷住的景像,也不敢知道她要离开时,他的心情会如何?到时,势必愤怒多于沮丧。
  君怜还是沉默不语。
  瑟斯的表情冷峻了起来。他很气恼,他是在关心她,可是她非但没有高兴,脸上的表情还像是被人倒了会似的难看。他的好心情在看到她一脸愁云惨雾时,全消得一干二净,半点也不剩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她话还没说完,眼角缓缓淌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瑟斯看了,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一颗心揪得直泛疼。
  这时君怜却霍然站起,推开椅子,提著裙摆就拔腿往外跑。
  “君怜?”他在她身后大叫。
  君怜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餐厅门口,站在阶梯上,看著原先白何慕站的地方。
  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温柔地环住她的腰,她转过身凄楚地看著瑟斯。
  “他走了,他还是走了……他像十五年前一样又离开我了……”
  ???君怜俯在瑟斯的怀里哭了,她毫无保留地渲泄满腔对父爱的渴望。
  瑟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能轻拍著她的背,温柔地爱抚她的颈子和亲吻她的耳垂。
  等情绪稍微沉淀下来后,她才抬起头,一双眸子迷蒙地看著他,情不自禁地踮起脚跟,自动献上红唇。
  有那一刹间,瑟斯呆住了,但立刻攫住她的唇,热烈地回应著她。
  君怜很震惊自己怎么会突然吻他,但震惊之余还有一些别的,而她不明白她怎会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几乎让她忘记一切痛苦的事。
  她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心想这样也好,就让她将一切不快乐的事情抛诸脑后吧!
  她生涩的吻他,两瓣樱唇轻轻地舔舐著他的,但瑟斯等不及了,他知道他该慢慢来,该给她时间适应,可是她是这样的甜美,而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折磨。他的舌头探进她唇内,深入地占有她。君怜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几乎是把舌头整个伸入她嘴里,她尝试著往后撤,但瑟斯拒绝放开她,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游移,封住了她微弱的抗议声,接著是饥渴而炽热地品尝她唇上的滋味,并强迫她也品尝他的……
  就在君怜玩得起劲的时候,他突然翻身压住她,她惊呼一声,欲挣扎著起身,但在她的身体能够回应大脑的命令之前,她的上衣已经被他拉到腰际了。
  “你知道你引起的是什么火吗?”他声音沙嘎的问道。
  她睁大双眸摇摇头。
  “小姐,你会知道的。”
  她突然害怕了起来。“那么你现在不应该停止吗?”
  他邪邪的一笑。
  “我要你现在就停止。”
  “来不及了。”
  瑟斯翻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下的趴在床上,这次换他亲吻她的颈项,肩膀及她的背脊,一直到她的身子因兴奋而颤抖时,他才离开她。君怜惊讶的发现自己背后已经全裸,她转头看向瑟斯,但他站在阴影中,只能够由的声音听出他正在脱衣服。
  老天助她,她想逃走,但瑟斯在她有机会翻过身前抓住了她,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双腕拉到头顶,然后庞大的身躯覆在她身上。
  然而就在她弓身迎向他时,反而是瑟斯退缩了。他突然放开她的双腕,翻身下床,然后无言地穿上衣裤。
  她不解地看著他,也跟著起身。
  “把衣服穿上!”他粗声命令道。
  “瑟斯?”她迟疑地叫了一声。
  “别叫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抱著头,痛苦的说。
  她下床朝他走去,伸手想抱他。
  “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没办法要你的灵魂!”他已经爱上她了,彻彻底底的爱上她了!
  “你在说什么?”
  他恶狠狠地瞪著她,“把东西收一收,我们立刻上路。”
  她蹙起秀眉,“现在?”
  “对!”
  他想快点离开这里,逃离她诱人的声音和身躯。惟有把她送回人间,他才能从这个情障中跳出来。他不想要她的灵魂了,因为他没办法夺取自己所爱之人的灵魂,看著她生命结束。
  ???他们在一处小溪流前停了下来。这时,太阳悬挂在东方的天际,温暖的阳光从浓密的树梢间点点筛落在林中的一小处空地上。
  君怜翻身下马,迳自走到溪边掬水轻拍著脸颊和胸口。她看著溪中的倒影,发现颈侧似乎有一块粉红色的印记。
  那是他的吻痕。
  一看到这个,不禁想起昨夜他是如何拒绝她,一腔怒火又兜上心头,她忿忿地转身瞪视那个站在马旁好整以暇地梳理马鬃的男人。
  “天杀的男人!”她低低咒骂一声。
  他抬起一道眉,瞟了她一眼。
  她回瞪了他一下。
  瑟斯微叹一口气,低头继续梳理夜的马鬃,似乎想借此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和从昨夜就一直困扰他的欲望。但他还是做不到,一颗心、一双眼睛时常不由自主地偷偷朝她望去,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尽在他的视线里。他已经为这个名叫“君怜”的病中毒太深,没得救了。他再次叹口气,强迫自已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拉回,专注著手上的动作。
  君怜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转身走向悬在小溪水面的木板梯上,她把裙摆一捞蹲下,无聊地看著溪里游动的鱼。
  灵机一动,她把鞋子脱下,本来是想坐在木板上将脚浸入冰凉的溪水当中,但是在她伸手扶著一边看起来已经很老旧的木头时,只是一瞬间的事,木头架整个散了开来,连人带木板的跌落小溪。
  “救命——”君怜吓得呼救出声。
  瑟斯听到了,急忙跑向她,很快地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
  “我……我不会游泳……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她抽抽噎噎的道。
  他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该死的!他应该要更小心地保护她,不让她离开他视线一秒才对,如果她没有呼救出声,如果她失足陷入更深的漩涡当中,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整颗心寒了起来。
  君怜倏地推开他,“干嘛还来理我?我……”
  “别说气话了。我去生火让你烤干衣服。”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会生火。反正我跟你又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她闹别扭的道。
  “你还在生气?”他口吻冷淡的问。
  她冷哼一声,转过身提起因泡了水而显得湿重的裙摆欲离开时,瑟斯突然从后面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她扭动身体挣扎著。
  他不发一言,手臂强而有力地圈住她。
  她突然流下眼泪,“你何必多费工夫来救我?反正我一无是处,在学校被学生笑是老处女,在家乡则是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们和你一样都不喜欢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充满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算了,我很生气,所以我不想讲话。”她哽咽道。
  “那么如果我亲吻你,你还会生气吗?”他温柔的问。
  “什么?!”她倒抽一口气。
  “我的确是想。”
  君怜蓦地挣脱他的钳制,“你疯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他邪邪的一笑,出其不意地扑向她。
  她大叫一声,迅速闪过他逃进树林里。她可还没放荡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爱。
  瑟斯由背后抓住她,将她揽进怀里。
  “这附近可能有人。”她提醒他道。
  他磨蹭著地的颈项,“你想要一个发乎情、止乎礼的吻?”
  “这一点都不合礼节,我……”底下的话她全忘了,娇躯颤抖,因为瑟斯正用牙齿轻咬著她的耳垂。
  她的身躯软绵绵地偎著他,他背靠著树干,将她夹在腿间,好整以暇地为她宽衣解带,毫不理会她微弱的抗议声……
  当高潮到来,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因为那无法忍受的紧绷而死去时,君怜夹紧了她的爱人,喊出他的名字。
  “和我一起来,吾爱,”瑟斯低语。“和我一起来,现在。”
  她不知道瑟斯打算带她到哪儿,只知道在他怀里是绝对的安全。她将自己给了他,并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瑟斯知道他们会到哪里去,而他从未料到他们的热情会如此的震撼人。他们的结合是完美的,他的热情得到了纡解时,他想回报她,想带她得到同样的满足。
  于是他带她到达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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