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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天色刚亮，明月小心翼翼地绕过萧豫昭的身躯，从床尾溜下床。他睡得很熟，毕竟他已经好久不曾真正睡过了。
　　她紧抓着昨夜被弄脏的亵衣，心想，幸好有亵衣垫着，否则要是污血沾染到床被，要洗可就费事了。
　　她走到洗晒房，趁着还没人起身，静悄悄地洗着衣服，用皂荚搓洗着污痕，内心却有股淡淡的哀伤……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抖了一下，刺骨的寒风犹如她现在的心境。
　　所谓的夫妻之实原来是这样的。成亲一年来，他从未真正碰过她，而她还傻傻地频频去庙里求注生娘娘赐给他们子息。没有圆房，又怎么可能怀上娃儿呢？简直可笑至极……
　　若不是他昨夜喝醉了酒，豆#豆#网。想必她一辈子也得不到圆房的机会吧。
　　她深深地叹了息，把洗好的亵衣拧干放在搓板上，拿起水桶，正想再打桶水上来把亵衣漂干净，把水桶从井里拉上来时，一施力，下身传来一阵痛楚，手一滑，水桶再度摔落井里……
　　萧豫昭从睡梦中惊醒，他梦见明月再度离他而去，醒来后立刻确认身边伊人已然不见踪影。
　　他惊慌地起身，胡乱披上外衣，狂奔出房，到处找人，直到他听到洗晒房方向传来一声碰撞声响，他冲过去时，看到明月蹲在井旁。
　　「明月！」
　　她还来不及回头，一阵温暖已经笼罩住她，他从背后拥住她，确认她是真的存在，不是梦中的幻影。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她轻抚他紧紧圈住她身躯的手臂。她的手冰冷得让他心惊。
　　「你才是。这么冷的天，这么早起来做什么？连件厚的也没穿，瞧你手冰成这样。」他恼怒。
　　「我只是起来洗衣——」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她：「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不行，这件脏亵衣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脸泛起红晕。
　　他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事，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这个傻娘子。他帮她打好水，帮她把漂好的衣服挂上竹竿，摊开亵衣时，隐约还是可见一点若有似无的淡淡痕迹。白衣沾上血是很难完全洗干净的。
　　「把它扔了吧，反正也洗不干净了。」
　　「不要紧，亵衣穿在里面看不见，一点点污痕不妨事的。」她舍不得丢的，这是他们亲爱过的证明。这辈子，也许就这么一次而已……如果这次能让她怀上娃儿，那就是老天爷无上的恩宠了。
　　晾完衣服，她趁他去漱洗更衣时，简单地做了点早膳。当堡里的丫鬟醒来发现二爷与二少夫人已经在厨间偏厅里用膳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明月只是笑着安抚她们，说是他们起来得太早，不是她们起来得太晚，没人会怪罪的。
　　二少夫人平日就很常自己下厨，这她们倒是不担心；偷偷瞥了二爷一眼，似乎没有要发作的迹象，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快去别处忙活儿了。
　　萧豫昭静静地与明月同桌而食，内心无比安详。这种再平凡不过的两人时光，原来是如此地让人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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