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形停在沈钰宁座次面前,拱手弯腰行了礼:「钰宁妹妹万安。」
沈钰宁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见礼:「原是程家大少爷,钰宁一时失神,失礼了。」
这人,正是沈钰宁从前在薛家,薛祖母替她定下的那个未婚夫婿程鸿光。后来她不是薛家女,这门亲事,自然是薛钰娇的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薛钰娇也没能嫁入程家,两家的姻亲,再也不可能了。
程鸿光瞧看着眼前的钰宁,心中波澜又起。他很小的时候便知,自己将来很可能,是要娶薛家那个机灵的丫头钰宁。他每次入京,都要给她带各种的小玩意儿。
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爹爹入京述职,她也及笄了。他以为他能早早的迎她过门,他还曾暗暗发过誓,会钟爱她一生一世。
钰宁走后,他也曾闹腾过,薛家不认钰宁,他认她是妻子。可是所有人都反对,所有人都跟他说,他将来的妻子,是薛钰娇。
胆小懦弱的他,当初选择了妥协。
直到现在他未曾娶,她也还未嫁,他们是不是还能再相逢?
程鸿光压下心内的激动,命身旁的小厮捧上一小篮果子:「钰宁妹妹,我见妹妹这里没有,便取了果子过来送于妹妹。郡主府这次新鲜的果子,实在是好吃得紧,妹妹……」
话音刚落,就见着旁边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走过来,行礼之后微笑着:「沈乡君,薛小姐新得了果子,想要赠予乡君您。正巧我得空,便替薛小姐替您送过来了。」
他身边的随从,捧著两筐果子,比程鸿光的多了数倍。
子都让随从将筐子放在沈钰宁桌边,才回过头冲程鸿光笑起来:「程家少爷的果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毕竟所剩不多,恐程家少爷自己都不够吃呢。」
沈钰宁被子都弄的这么一出,搞得莫名其妙。但她自觉不该与程家有所牵扯,便连忙冲程鸿光拱手道谢:「多谢程大少爷的关心,我也有。」
他们这般交互行礼,随和的模样,看得一旁的薛钰娇却是气恼不已。
这个程鸿光,当初她瞧不中,觉得程家不过是低门小户,她是侯府嫡女,也不是沈钰宁那般眼皮子浅的,怎么可能要嫁去程家?
直到后来亲事没了,娘亲费尽心思替她寻的那些个郎君,却没有一个及得上程鸿光的。
若说不懊恼,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两年程家老太太过世,程鸿光孝期过后,一直不曾定。娘亲曾打了主意,去祖母面前闹腾一回,想要祖母给她重新将这门亲事续上,奈何祖母死活都不同意。
如今瞧着程鸿光对她这么侯府嫡女不闻不问,反倒对沈钰宁那个下贱女这般亲热,她如何能不气?
程鸿光却没见到薛钰娇的面色,只讷讷片刻,还了礼,带着小厮捧著那篮果子走远了。
沈钰宁微笑着对子都有行了礼:「多谢公子替薛家姐姐跑这么一趟,只是不知,她将果子都给了我,她那边可够?」
子都淡淡道:「乡君放心。」
沈钰宁自也不好追着果子的事情想问,反倒是觉得二人这般,也没什么话好说。干脆请子都公子在席间坐下,一同饮酒食果子。
子都竟也没推却,坐下拈了果子来吃,抬头瞧见葳蕤正替他二人倒酒,方道:「郡主别庄的酒,后劲都挺大,乡君是女儿家,恐不能饮。」
沈钰宁微微笑起来:「不过是果酒罢了,我幼时常常饮,不妨事。」
葳蕤听了这话,也浅浅倒了一杯给自己,轻轻嗅闻,只觉得沁人心脾的香气,着实好闻,待尝了一口,果真是甜蜜蜜好喝,配上爽口的果子,惬意极了。
沈钰宁喝了一口,眉目中又染了一丝惝恍,放下酒杯对葳蕤道:「若是你玄之哥哥在,这样的果酒,他一定喜欢喝。」
葳蕤眉间微动,低着头没出声。
子都的声音倒是微微有点冷:「我倒以为,这酒有些甜腻,男儿该是不喜才对。」
沈钰宁摇摇头:「他是男儿,也是我弟弟,他与我一般,喜甜食。平日他出门,总喜欢买一些蜜饯糕饼……」
葳蕤也抬起头:「是,姑姑爱吃,玄之也爱吃。」
沈钰宁恍惚片刻,回过神,看向子都问:「你不爱这果酒吗?」
子都手中的酒杯荡了荡,摇头浅笑起来,过了一会才答:「我自幼不喜甜,喜辛辣。」
沈钰宁不好意思的跟着笑,这样一个与玄之相去甚远之人,她为何总在不经意间,觉得那是玄之呢?
子都似没觉察她的试探,往程鸿光那边抬了抬下颌:「程家公子前年中了进士,奈何家中祖母过世,倒是耽搁了,如今在翰林院做个小吏。」
沈钰宁早知道程家老祖母过世了,伤心的劲儿已经过了,只是眉宇间染了一丝尘埃,旋即笑起来:「依著程家哥哥的能力,即便耽搁了时辰,也会很快捡拾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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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出乡君 卷二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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