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述进到马车里边,看了眼他触目惊心的手背,不由一骇:「郎君这伤如何来的?」
「别废话,我赶时辰。」
他连忙点头:「法子是有,就是……疼了点,也脏了点,您确定要使?」
「你尽管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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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卿的马车疾驰出丹凤门的一刻,含凉殿的宫道上,一名宫婢碎步而过,与候在尽处的韶和公主郑筠低声道:「贵主,打听着了,澜沧县主欲回姚州,圣人不肯放行,派人……」
郑筠听完,淡淡问:「陆侍郎呢?」
「陆侍郎称病告假,今日怕不会来含凉殿教十三殿下念书了。」
她苦笑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宫婢欲退,又被她唤住:「等等。派两个探子去永兴坊附近转转,如陆侍郎出府,盯紧去向,回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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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卿回府后,遮掩了手背伤口,将一名仆役招来房中,问:「消息。」
这名叫曹暗的人答:「元将军未归,圣人的人马已去往郊野待命。郎君准备赶过去?」
他摇摇头:「来不及,也没必要。但我得去元府一趟,等元世琛回,交代他几句。」
「郎君可是担心,澜沧县主自山匪行迹中猜到事情原委,一生气便与圣人撕破脸皮?」
「她倒不至如此鲁莽。我是怕元世琛得知真相后,一时冲动闹去宫中。」
曹暗点点头,问:「您还是从密道走?」
陆时卿「嗯」了声,捎上面具,临走前一指府门方向:「门口那两个来盯梢的,给人家送碗茶水去,道句辛苦。」
他一惊,也不敢询问是谁派来的探子,忙应是。
陆时卿移开暗门,弯身准备下密道,突然一顿,回头严肃道:「等等,换送酸梅汤吧。」
曹暗微微一愣,下意识问:「为何?」
就在他以为自己多嘴了,郎君不会答时,却见对面人皱了皱眉头,道:「因为实在太难喝了。」
难喝的东西,合该与人分享。
元赐娴确是天未亮就上了南下的马车。
昨夜元钰回府后,一句话不说就要赶她去姚州。她起先一头雾水,硬是被他拖上了马车,像犯人似的押送走,后来静心想想,方才明白过来。
阿兄突然如此,想必是听陆时卿说了什么。她虽不知具体,却也大致猜到几分。炒股日记www.ddgp.net
长安波诡云谲,她留在这里,固然能替阿兄行事把关,盯牢徽宁帝与六皇子,也有机会到陆时卿或十三皇子跟前博博好感,却难免存在风险。倘使有朝一日,朝廷与滇南撕破脸皮,徽宁帝必将拿她掣肘父亲。阿兄已赔在了京城,她再搭进去,便是给元家更添艰难。
想到这里,她到底不再挣扎了。去留各有利弊,本难取舍,但既然阿兄作了抉择,她又拗不过他,顺势而为也非不可。
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她将梦境内容讲给兄长听,告诫他接下来如何作为,然后回到姚州,与父亲分析朝中形势,叫他醒悟圣人对元家的态度,再与他商议自保的策略。
至于陆时卿这座靠山,她也没打算放弃。对她来说,长安是易进不易出的地方,如能顺利离开,便也可再度回返。
她打定了主意,待出了城,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山道,就将一路护送她的元钰喊进马车来,又把两名婢女与跟在两侧的一队随从斥远。
元钰见她不闹了,刚松口气,掀帘却见她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门道:「阿兄,我有要紧话与你说,但你得先起誓,不论如何,绝不讲给第二人听。」
他一愣:「什么玩意儿?我拿什么起誓?若说漏了嘴,次日就秃顶?」
她剜他一眼,此刻没说笑的心思:「就拿我与阿爹阿娘的性命起誓。」
元钰一惊:「说什么呢你!」说完见她神情肃穆,不知何故,也生出几分慌张来,嗫嚅道,「……成成。」
听他一字一句承诺好,元赐娴才小声道:「阿兄,我呢,得了上天的启示,晓得了几件将来事。这第一,两年后,咱们元家将因……」
她说到这里一顿,似觉直言不妥,便拿指头沾了茶瓯里不饮的茶水,在檀木小几上写下几个字:谋逆重罪被满门赐死。
元钰瞪大了眼睛。
她继续道:「第二,届时请缨捉拿咱们的人,是……」
她复又沾水写字:六皇子。
元赐娴将关键讯息一一说明,再向元钰解释了梦境始末,与她此番来到长安的缘由。
接二连三的噩耗叫元钰惊得半晌说不上话。良久,他摸了摸她的脑门:「赐娴,你没烧着吧?你……你莫不是在陆子澍那里受了刺激?要,要不阿兄替那小子掳来,送去姚州入赘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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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请自重 卷一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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