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结束之后，我们想法子把那些人全救出来。」他说。
　　赫连檀心的回覆是在他唇间轻点一下，两人此时心中没说出口的话都是——
　　如果那些人还活着的话。
　　第二章
　　于是，赫连檀心再次化身为「赫连」，成为宇文泰的随身侍从，伺候他所有大小诸事，成了他身边的一抹影子。
　　她默默地为他做饭、替他烧茶。在寒夜里，听从他的命令为他起草讨伐侯莫陈悦的军书。
　　只是，随着时日一天天地过去，她白天的孕吐症状竟又开始明显之后，她便牵挂着该在何时对他说她有了他的孩子。
　　她想，还是等他大军出征回来再说吧！
　　否则，乱了他心神也是不好的。他是宠她、眷她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过就是这个男人的一部分，江山才是他最该掌握的大事。
　　更甚者，贺拔岳还在世时，皇帝原本就有意要许配冯翊公主给宇文泰，如今宇文泰贵为元帅，少年得志、权大势大，公主迟早是要入门的。她光是想着，便要心痛哪。或者，不只是公主让她心痛，所有他拥有的女人，都会让她心痛。
　　因此，她才会分外地珍惜这段能用「赫连」身分独属于他的光阴哪。
　　以往总是他起得早，但如今她不想少看他一眼，总是清晨的光才亮起一点，她便已早他一步醒来。
　　这早早晨，亦然。
　　赫连檀心下了榻，轻手轻脚地打来暖水、拧好布巾。坐在宇文泰的身侧，看着他的浓眉、密而黑的眼睫，深邃眼窝、小山一样的挺鼻，还有那两片宽厚的唇。
　　她当真可以这样看着他一整天哪。
　　她的爷爷精通面相之术，可他岂知七尺之躯、一尺之面或三寸之鼻，皆不如一颗藏而未露的心。
　　高欢相貌堂堂，然则内心阴狠，完全地不形于色。而宇文泰在外人面前，虽也是不露喜怒的厉然。可她懂他，懂他那颗不会只居高位而不顾百姓黎庶的心。
　　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才、爱他的心、爱他爱她的狂，爱到连他的样貌，她都贪看到想将之刻进脑子里。
　　「我——」爱你。才脱口说出一个字，赫连檀心便咬住唇。
　　下一刻，宇文泰墨石目光蓦地对上她的。
　　她倒抽一口气，整个人直往后退。
　　他的大掌拦住她的腰，她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经置身在他的身下。
　　因为被他吓到，她眸里、脸上的情感一时还抽不开，全都清楚地写在脸上。
　　宇文泰看着那双对他痴痴凝望着的眼神，出入战场多年，他是如何敏锐的人，这几天她如影随形的目光，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特意不搭理她，一来当然是军事繁重；二来自然是因为人在军营，不近女色，他不能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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