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窘迫瞬时化为虚有,楚引歌突然理解了僧人还俗,青灯古佛怎能抵过万般柔?
他好像能将她之前认为的所有的不堪入目都一一打破,捧在她的眼前,告诉她,看,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他的不要脸……嗯,倒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楚引歌克制地压了下自己向上的嘴角,拿过案上的锦盒,瞅了眼外面的天已是昏昏沉沉,细思了思,还是决定将大婚夜分房睡的事等下回再说,他刚对她说这么温情的话,她就往他头上泼冷水,恐是心寒。
便欠身告辞:「爷,我看天色不早了,要不……」
哪知白川舟却贴了上来,勾着她方才去勾他的那个指端,将刚才的触感又捻了回来,薄茧细细摩挲着,他身上的薄荷气息将两人包裹,添了一身醉意。
楚引歌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下,抬眸看他,眸底有几许迷离,不明他要作甚。
白川舟漆眸微敛,声色低柔,带着轻哄,顺着她的话说道:「要不,今晚伺候伺候?」
窗外是乌蓝的天,眼前是勾魂的眼。
他的嗓音带着丝丝挠挠的蛊惑,在暗浊的夜中,让人清醒的沉迷,惝恍中沦陷。
楚引歌怀疑他在面里下了**,不然她现在怎么能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发晕?
那指尖的温化作了一缕烟,勾缠交叠,让她看不见前路,就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牵着她,哄着她,勾着她。
十指扣上之时,她听到了阿妍在耳边的声音:「棠棠,清醒点啊,他可是在华思楼夜夜笙歌的男子。」
楚引歌心头一颤,薄雾尽散。
她回过神,推开了他:「改……改日罢。」
直到坐到马车上,楚引歌反过味来,她应该斥他一句登徒子,抑或是骂他一声孟浪,怎会说出改日这样的话。
改日这个词太过含糊,也太过暧昧。
掌中已出了汗,潮乎乎的,连心事也变得潮腻腻。
她攥紧了发烫的指尖,仿若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秘密都捂在了自己的手心。
但唇角的笑意却如何都压不下去。
☆☆☆
在楚引歌走后,白川舟打开仔细将信笺读了若干遍,才舍得收起。
他捻着自己的指腹,那上面还有她若有似无的气息,又不由地回想她今晚出人意料的动作,真是可爱啊。
他最喜看她脸红,但她总是要对他很客气,刻意的疏远,唯有在逗她,才会春色潋滟,那一抹无人可见的柔心弱骨,似深夜偷偷绽放的蔷薇,让人一见就不发收拾地想再窥上一窥。
他倒真没想过今晚要对她干什么,只是想再看看她的羞涩,他都做好让她打另一只手的准备了,未曾想她竟没打他,丢下一句改日罢。
在她仓皇而逃的时候,他头回萌生了将那抹墨绿抓回来伺候的冲动。
原来她并非完全不愿。
他轻笑了声,眸底是泡得软绵的温柔。
白川舟按压了下墙上小和尚脸上的梨涡,图缓缓上移,一个方寸小洞展现眼前,里面静躺着一个小锦盒。
他取下,打开看了两眼,内里放着两颗漆黑盘扣和一叠纸。
白川舟又往里放了一张她写的情笺,和他写的素纸,那素纸上只有寥寥几语。
八月十八,小夫人怕痒,爱勾手指,不厌我。
和那叠纸一起挤着,锁进这个不为人知的盒子里。
月光倾泻。
白川舟已换了一身玄衣紧袍,像往常那般招摇进入华思楼,他在这邺城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安插了不少暗线,薛莺便是其中之一。
只有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皆可进,且无任何规矩,可以肆意高谈任何事,也无人当真。
方便他将所有的暗线在此汇集。
白川舟又在数年前,派人以万金,同鸨母买下了后楼的那一排破屋和院子,与酣歌醉舞的华思楼以墙相隔。
鸨母曾好奇地差人来打听这些破屋做了何用,还搞得神神秘秘,用墙隔挡,在华思楼根本就听不到墙内传出的任何动静。可随着所派的人皆被杀之,且断了舌后,鸨母就拿着钱不再多言。
白川舟穿过情欲纵横的回廊,懒懒地和那些膏粱子弟扯着笑,可眸底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进入薛莺房中,他便敛起了笑意。
薛莺上前,神色微凝,「阁主,方才狱中暗线来过,太子已见过楚翎,楚翎允诺,出狱后金吾卫会全权听候东宫差遣。」
「知道了。」
白川舟淡回道,但转念一思,楚翎十月初六本来就会出狱,他又再求出狱是为何?
他的眸色凛寒,「楚翎想将出狱的日子的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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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夫君真面目 卷二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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