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久，殷七娘早对苏如意的单纯有所了解，笑着拍了下她的脸：「我像那么傻的人吗？安心。」
　　苏如意自己问过谭渊，粗略的也算过一笔账，买店铺，重新装修，置办家具再加上各种材料，最少也得五六百两了，对于她这个身上五两银子都没有的人，简直是天文数字。
　　看过铺子，殷七娘又带她买了几盒点心就准备回去了。
　　马车上，苏如意还在跟殷七娘说着话，谭渊忽然把她的帽子往下一压低声道：「别动！」
　　「啊？」苏如意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谭渊说着话，也将身子侧了过去，半搂住她，不过也就一瞬的事，他松开苏如意，一脸严肃的朝对面看去。
　　「吴兄，停车。」
　　吴泰将马车停下：「怎么了？」
　　谭渊带着苏如意下车，直接进了路边的布店中，又交代吴泰：「吴兄，劳烦你去一趟对面万宝肆，尤其注意一下刚才进去的黑色衣袍，二十多岁的那个男子。」
　　看着吴泰进了万宝肆后，殷七娘才疑惑道：「你认识那人？他有什么问题吗？」
　　谭渊一边看着布料，一边留意着对面：「回去再细说。」
　　苏如意有所察觉，低声问他：「是不是周成？」
　　谭渊点了点头，苏如意还是疑惑，却是对谭渊的，周成本身就跟万宝肆有合作，便是去了又有什么稀奇的，让他这么在意？
　　为了不显得太可疑，殷七娘还买了一匹布，逗留了大约两刻钟，周成终于出来了。
　　等周成赶车走后，吴泰才回来，几人也没多说什么，直到回了宅子后，四人关进了房间。
　　「吴兄可探听到什么？」
　　吴泰摇头：「一楼二楼我都去了，还特意问了掌柜的在不在，伙计说他在耳房与人谈生意，后来出来就离开了，你们也都看见了。」
　　「这人是谁？」殷七娘奇怪道。
　　「是我们村长的儿子。」苏如意给两人解释了一遍他们父子的作为，还有跟万宝肆的合作关系。
　　谭渊看着苏如意：「你第二次见他，只在一楼说了几句话，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可有进耳房？」
　　苏如意摇头：「都是在外面谈的，不过他就算来万宝肆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他是独自赶车来的，而且没带任何货物。」谭渊沉思，「以往我每次看他来县里，都是护卫赶车，而且他合作都谈好了，又不是来送货，为什么独自又来一趟？而且还非要去耳房谈？」
　　殷七娘问：「是不是他跟万宝肆的掌柜合谋起来吃回扣？」
　　「不好说。」谭渊又问吴泰，「吴兄，你仔细回想一下，他们二人可有什么特别的神态？」
　　吴泰肃着脸：「周成是被那掌柜送出门的，他们二人在门口还说了几句话，我没好靠近听，但掌柜的一直微躬着腰，似乎对他十分客气的样子。」
　　几人都不傻，他们虽说是合作关系，但说白了，其实应该是周成求着人家办事才对，人家铺子从哪儿不能进货，不一定非要收他的。
　　「其中一定还有隐情。」不过这毕竟是自己村子的事，谭渊没再多聊。
　　晚上谭渊还在想着这事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她的发尾：「你们第一次谈合作的时候，他应该并不清楚你的手艺，却为什么敢不要钱就给你拿木料？」
　　这事儿苏如意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她还问过，孙振给出的说法是她不像骗子，其实怎么想都很牵强。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忽然抓住他的臂膀道：「我想起来了！我找他的时候，当时他就在耳房内，后来跟我出来谈了几句，似乎并不相信也不想跟我合作的样子，结果耳房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从里面敲的！他就说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出来后不但同意合作了，还不要我出木料钱！」
　　谭渊的眉头松开，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能解释了。
　　「他是当掌柜的，怎么可能需要经过家里人的同意。」谭渊沉声道，「除非那耳房里面，有清楚你本事，甚至是认识你的人！」
　　苏如意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当时周成就在里面？因为周成知道我没有撒谎骗人，所以说服了掌柜同意与我合作？」
　　谭渊冷笑一声：「哪有那么简单，你想想他的身份，再想想他当初逼你教伞的事，那必然是极其反感你有一身本事，却不为村里赚钱的，可他非但没拆穿你私自接活，还促成了这笔生意，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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