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恋人进化论(上) 第十一章

  在下班前呈峪接到唐劲的电话,要他到“老巢”一趟。
  “怎么?人找到了?”晚上九点,呈峪才满脸疲惫的出现,一进门就摊在沙发上。
  “找到了。”唐劲叼根烟坐到他身旁,耙梳他的头发。
  半躺在沙发上假寐,没力气挥开他如同抚摸猫的手。
  “在哪?”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他。
  “没忘了约定吧……”
  “嗯……记得。”一个人做两人份工作,果然累到不行。
  “今晚要住这吗?”耙梳的手移到左胸上,这是充满性暗示的挑逗。
  突然睁眼,挣扎著坐起来,与唐劲保持一个人的距离。
  “不用了。”
  这是第一次,唐劲第一次为了欲望而向他求欢,以前交往时,向来是呈峪要求,而他被动的配合。
  呈峪皱眉。“你在搞什么飞机?”
  唐劲吊高一边唇角。“你忍很久了不是吗?”
  “……我很累了,再见!”生理上的确有那个需求,只是唐劲的反常让呈峪接受不了,他决定等睡饱,再来问那只熊的下落。
  “峪!”握著门把,呈峪的血丝眼怒瞪他。
  “他现在就在家里,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我事情处理好,我会去接你。拜!”唐劲只是嵌坐在沙发中,笑得一派悠闲,挥手。
  呈峪顿了顿,马上怒火直冲而上,一句“靠!你够狠!”重重甩门而去。
  早就知道他是个充满算计的男人,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这样不顾旧情,这种没费一兵一卒的功劳也敢抢。
  最让呈峪生气的是,唐劲把他当玩偶在戏弄,他不知道回到他身边,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但他知道唐劲这种反常的要求,绝对不是因为“想要他”。
  那个口头“约定”绝对有鬼!
  说是要回到唐劲身边,呈峪却不急著跟维尼撇清,反正唐劲会来“接”他嘛!
  回到家已十点,拿出钥匙……
  心头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举在半空中的手迟迟不开门。
  他厌倦了一个人两份东西的家,更讨厌回到家什么都要自己来的生活,门一开,只有待洗的碗,待烫的衣服,待清洁的环境,一个太像家的家,他讨厌这种地方。
  深深叹口气,粗暴的开门,胡意弄出声响。
  “……”屋内是亮的?又忘了关灯吗?
  呈峪相信唐劲不会骗他,心底却怎样也不踏实,铿然的开门声,期望里面的人能听到“我回来”的声音,要门己别寄予太高的期望,以免受不了失望时的寂寞。
  “他”回来了吧……
  “你回来了?好晚。”维尼在餐桌等呈峪等到睡著了。
  “我……我回来了。”呈峪无法确定心里是高兴还是生气,他真的就在眼前。
  呈峪关门,靠在门上迟迟不肯转身,一时不知道什么反应才是最正确。
  维尼迎上去,自他背后深深的拥抱他,抱著好久好久才满足的一声……
  “我好想你。”一拳揍过去才能充分表达几日来的压力,只是在听到这句时……已转身情不自禁的回抱他:“我也是……”决定先感受他的存在再说。
  无关爱与不爱,只是他一声不响的消失,造成一股浓厚的失落感,跟当年被赶出门一样,是那样毫无预警,一件非计画中的事,形成心理负担。
  这个拥抱,正抚慰那颗被负担弄得遍体鳞伤的心。
  好久不曾感受他的温度,每一个细胞都为这个拥抱而颤栗,熟悉的味道,是揉和香草味,刮胡水味,熊宝贝与天阳的体味。
  维尼低下头,两人先是浅浅啄吻,再慢慢加深,不断的索求……交缠……
  “可以吗?”维尼问他,因为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嗯……”呈峪拉开他衣服下面。“到你房间。”
  “你抱我进去。”呈峪揽著他脖子。
  黑线。“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嘿嘿……你说呢?”笑。
  拍拍他的肩,呈峪往房里走。“下次就看你的罗!”
  “有这个可能吗……”看著只是比自己小一号的背影。
  熄灯……带上门……
  光裸的两人在床上缠成一体。
  “你…嗯……这几天…啊……在哪…”不急著解放彼此,以吻先互慰思念。
  “山上……”来回品味著略显凹陷的腰线,时而往下探,为激情布下前奏曲。
  “做……做什么……嗯……”
  “做……做完再说。”维尼堵住所有的为什么。
  湿濡延伸到胸口,温柔的布下热情,稍嫌粗鲁的手握住他的分身,呈峪压抑不住快感细细的吟哦。
  维尼往下滑去,含住他灼热的部份,一手挤出润滑剂,小心翼翼潜人他的体内。
  “唔……”承受异物进入的瞬间,呈峪难受的皱起眉头。
  等待身体习惯手指,呈峪轻勾劲项要求抚藉的亲吻,维尼吸吮渴望的红唇,悄悄放进第二指,释下他的轻呼。
  纠缠的唇舌,熟稔的游移,彼此交换著体温,仅是数日的分离,身体却像饥渴了一辈子,他们无暇去分析自己的心情,只想把握现在,拥有对方,深深的结合在一起,感受自己还活著,感受对方不曾离去。
  确定人口已充份扩张后,维尼撕开保险套,抽出手指,缓缓把自己推进火热的深处,看著呈峪情欲薰染的表情,低头轻啄他咬著不肯出声的唇。“放心吧!没有人会听见。”
  耐心的以吻化解他的顾虑,硬挺的家伙也仅仅是温柔来回摆动,直到呈峪难过的扭腰催促,维尼才抓起他的腰激烈的撞击,一次又一次,直到身体满足为止。
  洗完澡的呈峪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这么说,那位老伯睡你房间?”呈峪闭著眼,听维尼一百个字内的“失踪”报告。
  “嗯,明天我会送他回台北,所以还是要再麻烦你一天。”维尼已坐起身,含著棒棒糖,手拿行事历在上面修改工作排程。
  “半天。”现在再撑一天也没问题,却不想让他这么好过。
  “这……下午三点行不行?”
  “两点。”
  “两点半。”
  “超过一分钟你年终就没了……哈……”呈峪开始呵欠连连。
  “这么狠,两点半就两点半。”维尼放好记事本,关灯。
  没多久呈峪抓著维尼的手,维尼搂著呈峪的腰,仿佛找到最好的睡姿,才甘愿沉人无尽梦海。 这次的分离,他们似乎嗅到什么改变……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去想,不能深想,现在只要有“他”存在就够了。
  “早!您还是这样早起,我正在准备餐点,您等会。”维尼看著已换回自己干净衣服的伯伯,此刻的笑容漾著柔和,那是昨夜身心非常满足的神态。
  “早。”站在落地窗前的伯伯,沉稳的低声回应。
  “您习惯吃中式还是西式?”维尼先自冰箱拿出六颗蛋。
  “方便就好。”
  “中式好吗?时间会久点,您可以看看电视或到楼下走走。”西式做法比较快,中式煮粥比较慢外,其他只要装盘就行了,因为呈峪比较喜欢吃中式,想说这么多天没准备早餐给他吃,一开始就有做中式的打算。
  “嗯。”仍是站在落地窗前。
  维尼先丢衣服下去洗,把呈峪乱丢的衣服折放好,扫地拖地擦桌,这时粥也进入焖煮阶段,粥要好吃,得花半小时以上,还要放得温热恰好人口,得再多个数十分,家事做完,维尼才把小菜装盘端上桌。
  煎个蛋就算大功告成,才要去叫呈[碧波荡漾录入]峪起床,才突然想起被遗忘许久的伯伯。
  没想到伯伯已自行在阳台上弄花花草草,这一看维尼吓得直冒冷汗。
  那是呈峪的地盘,就连维尼也不可以擅自代为照顾的圣域。
  “伯伯……饭好了,您请上桌吧!”幸好还没去叫呈峪,维尼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看在他是老人家份上而不发飙。
  “嗯。”还在弄。
  “伯伯,这里是我那个同居人在照顾的,所以……”
  这里全都是菊花,只是他们的名字维尼没去查过,呈峪也没告诉过他。
  “嗯……这些花照顾得很好。”伯伯看样子也喜欢这些大小菊花。
  “当然好,他一开始不知道养死几盆,还去买了一堆书来研究,听他说,他爸爸很喜欢菊花。”而且为了种花,原本放这里种的脚踏车被逼拉到晒衣用的后阳台o
  “为他爸爸种的……是吗……”草除好,花浇好,伯伯还是爱不释手的开始修修剪剪。
  维尼抬手看时间,确定呈峪还不会起来,才说:“他家人似乎对他的性向很不能谅解,所以他只能以照顾这些花来当补偿……他也快起来了,我们进去吧!他不怎么喜欢有人碰这些花。”
  “是我逾矩了。”伯伯这才停手跟维尼一起进屋。
  “不会。”只是已做好被呈峪剥皮的准备了。
  伯伯进厨房洗手时,呈峪正巧揉著眼睛,身著浅蓝休闲裤加白色短T恤走出来。“今天吃什么?”
  “地瓜粥,抱歉!要你提早一小时起来。”
  “嗯。”呈峪伸伸腰,就往种花的阳台走去。
  维尼马上拉他回来。“花等会再看,最近早上凉了,多穿一件外套再说。”呈峪被抓著肩头转回去,正巧遇到出来的伯伯。
  “爸!”呈峪倒抽一口气。
  姜焱隆看清楚后,冲上来就是一巴掌,拂袖而去。
  “伯、姜伯伯,等一下,等一下好吗?现在就算出门也没有车可以坐。”维尼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拉住他的手,随口扯个借口。
  “放开!我不想看到那个孽种!”姜焱隆厌恶的不看呈峪。
  “好!我放,但您可否给我最后一个拥抱?看在我背您,为您煮食的份上,至少现在别去讨厌同性恋,就现在面已……”
  “……”姜焱隆仍非常警戒,好似维尼一放手,他就会奔出大门。 【神界录入】
  “伯伯是军人吧!连这点任性要求都怕,实在有失您的面子。”
  维尼慢慢松开手,姜焱隆一脸的傲然不可侵犯,表面上妥协这个要求,气势上大有“你敢你就抱”的魄力。
  “说到做到哦!伯伯若逃了的话,就是胆小鬼哦……”维尼故意使小孩子气的话。
  维尼走到呈峪身边,把木然的他拉起来,直往姜焱隆拖去,低著头的呈峪知道维尼的意图后挣扎著要逃,仿佛他与父亲有极强的相斥磁场。
  “姜呈峪!”维尼大喊一声,并自后右手抓右手,左手抓左手,硬是把呈峪夹在中间,抱住姜焱隆。
  “哼!”姜焱隆不以为然的轻哼,呈峪吓到似的往后缩。
  “伯伯现在听我说就好,说完我就会放开,然后看您是要接受我的好意,开车送您回台北,或帮您叫车回去。”
  站得笔直的姜焱隆扭头,把视线放在阳台的菊花。
  被维尼强迫拥抱自己父亲的呈峪,则低垂著头看向另一边。
  “我爱你。”维尼直视著姜焱隆,铿锵有力。
  以为维尼又要长篇大论的姜焱隆为他意外的一句话回头。
  “我爱你。”维尼带著诚挚的心,微笑的再说一次,姜焱隆呆住了,他是第一次被男人告白,中间还夹著自己的儿子。
  “以一个做儿子的心,爱著身为父亲的您,请您仔细感受那颗心。”维尼往呈峪看了一眼。
  右肩泛起温热湿气,就在姜焱隆随著维尼的视线追随而去时,他感受到大儿子害怕、紧张、高兴的疾速心跳与千万个对不起的泪。
  “就请您继续讨厌同性恋吧!无论是看不起或是排挤他们,只求您容得下一位无法带给您荣耀,只能一直爱著您的儿子就行了。”维尼与姜焱隆对看。
  “这个儿子很笨拙,只能小心翼翼;不假他人之手的照顾菊花,只能每晚看著菊花喝小酒,您不需要去接受所有的同性恋,不需要去改变想法,只求把一个无法爱女人又超级恋父的儿子当成特例就好,反正伯伯还有另一个儿子,可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维尼笑著点点下颚,要他看看那些盛开得很美的菊花。
  姜焱隆沉默不语,他的气势渐消,维尼松开紧箍呈峪的手,站定的脚步却没移开。
  维尼见他蠢动的手,不知是要推开或抱儿子,便自做主张把姜焱隆的手把在呈峪身上。
  这才靠在父亲的肩上,轻轻回抱他,硬咽的叫声爸,泪像久旱逢霖,不时可以听到呈峪喊也喊不够的“爸爸”。
  姜焱隆决定坐计程车回台北,上车时板著脸说:“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呈峪低垂著头,不敢吭声。
  “不过你可以回来看看你妈。”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姜焱隆追加这句。
  呈峪点头,一句我会的,又掉了几颗泪。
  “伯伯,我也会上台北好好跟我爸妈说“我爱你”,伯伯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也能做到。”
  维尼搂著呈峪的肩。
  “……”姜焱隆只是默默看著葛维尼这个男人。
  “路上小心,拜拜一”维尼对著远去的计程车挥手。
  “笨蛋……”呈峪用袖子随便在脸上抹两下。
  “都十一点了,今天让我请一整天吧!”维尼搭著他的肩。
  “五点。”
  “七点。”
  “五点十分。”
  “呃。”以为呈峪会说六点的维尼,苦著一张脸。
  “明早五点十分还不回来,你年终就没了。”呈峪走在前头不让维尼看见他羞红的脸。
  维尼追上去搭著他的肩,知道这是呈峪另类的谢法。
  “回家吃早餐吧……呃…早午餐……”
  “对了!谁是超级恋父的儿子啊!”呈峪眯起双眼。
  “呃……呃……上班迟到了……”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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