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旎还没发出声,冯母就首当其冲:“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妈,您怎么可以随便羞辱人?”
“我羞辱她,她本身不检点还敢说我羞辱她?年纪轻轻不学好,净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装!旖旎都已经全告诉我了,那女人肚子被人搞大,你这个呆子前阵子还陪她去医院堕胎,混到连班都不上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这下终于明白他母亲为什么原本对顾谦萩的好印象一夕间全改了观。
他眼神凛冽地瞪向因谎言被拆穿而垂着头的程旖旎,他先是一轻笑。
“原来如此,哼!”又一冷笑,摇头道:“高招!高招!妈,您被骗了。”
“我被骗了?”冯母还搞不清楚状况。“被谁骗了?”
程旖旎眼看冯玩是就要将她的谎言公布,惧怕地捉住冯玩是的手臂哀求着:“玩是,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我怕你被顾谦萩抢走,迫不得已才撒下这种谎言。”
“好个迫不得已!你真恐怖,我们的婚事就此打住,我不想娶一个脑里尽是害人阴谋的妻子。”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那么爱你,而且我们的喜帖也都寄出去了,难道你想让伯父伯母丢脸吗?”
“我宁可丢这个脸,也不会娶你!”冯玩是斩钉截铁地回应。
“你——好!好,冯玩是,算你狠!”她放开他的手,阴冷地指着他的鼻尖说。
“远不及你的卑鄙。”他反唇相讥。
完全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冯母,困惑地看着儿子跟她未来的媳妇吵着嘴。
“你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妈,您先术要着急,等一下一切就会明了的。”冯馨一脸神秘。
“可是你看他们快打起来的样子,怎么还叫我坐得住?”冯母就要起身。
冯馨又将母亲压回沙发上。“我说没事就会没事,只是您内定的媳妇没有您想像中的好,而被您骂到不行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您未来的媳妇。”
“什么?她想进门?想都别想!”冯母气红了脸。
“妈,先别太早下定论,看完这场戏后您再决定准不准她进门。”冯馨语带玄机,听得冯母雾煞煞。
“冯玩是!你就这么不想娶我!”咬牙问。
“倘若你没向我妈散播不良谣言的话,我还有可能会顺着我妈的意思娶你。”
“是吗!我看就算我没向伯母散播不良谣言,你也是不会娶我的。”程旖旎愈说心中的醋意就愈汹涌翻腾。
冯玩是无话可说,因为她说对了。
“被我猜中了吧?”
“你到底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次问完,不要跟我兜圈子了。”
“好,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程旖旎的眼泪这时淌了下来。
“对不起!我从头到尾只是把你当成谦蔌的替代品而已。”他终于看清了。
“哈……”程旖旎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我终于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了。”
“我承认,我曾经试着想爱上你,可是你一次比一次过分的表现,让我对你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我认了,你走吧!”程旖旎背过身不看冯玩是,冷冰地低喃着:“那也要你走得了。”
就当冯玩是转身要迈出店门时,程旖旎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下,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不要命地往自己的肚腹刺下,鲜红的血马上在洁白的礼服上渲染开来。
“啊——”四周的人见状,随即发出尖叫。
冯玩是被这阵尖叫唤住脚步,头一回,就见到程旖旎手染腥红、步伐蹒跚地朝他步步逼近。
冯玩是顿时吓愣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程旖旎走到他面前用她沾满血的双手抱住他,他才回过神。
“快放开你的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他小心翼翼想推开程旖旎,可是她却抱得死紧。
“你不是要走吗?不走啦?哈……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哈……”她的笑声听起来像鬼魅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旖旎!你在流血,你快放开你的手,你不放开我怎么帮你止血?”他可以看到她的血愈流愈多。
“我才不会那么笨,一放开你,你就会去找顾谦萩那个贱女人,就不会理我了……”她的手劲加重地抱住冯玩是的腰。
冰冷坚硬的剪刀刀柄因程旖旎的紧抱,顺势凹陷了他的肌肤,相对地,更加插入程旖旎的体内,她不要命的行为让冯玩是惊恐不已。
“旖旎,我不会的。”这种情形教他如何走得开。
“你骗人!你一定会去找那个女人的!”程旖旎慌乱的眼神瞬间一变,变得充满怨妒且阴邪。“怕了吧?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包括我的生命!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我之前之所以会住院,并不是被我前任男友推下车,而是他不乖……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他要和我分手,我为了惩罚他对我的始乱终弃……我要让他后悔,所以我把车门一开——跳下车!而我现在也要让你尝尝看抛弃我的下场,我要让你后悔、让你内疚,让你声败名裂!哈……”她凄厉的笑声里仿佛隐藏着歹毒的诅咒般令人胆寒。
众人闻言,莫不认为程旖旎疯了。
此时冯母暗暗庆幸没娶进这种媳妇,不然她往后的日子会如何愁云惨雾是可想而知了。
程旖旎因为失血过多,意识逐步模糊,手劲也逐渐松懈下来;冯玩是趁此机将程旖旎抱住自己腰际的手拿开,让她躺下,但她却因此不停地挣扎着。
“快叫救护车!”冯玩是大声命令道。
这时吓傻的旁人才纷纷恢复神智,赶忙叫救护车去。
“玩恒,你来压住她的肩膀。”他指示着站离他数步外的弟弟。
冯玩恒畏惧地走过去,依言压住程旖旎的肩膀。他的眼神不小心对上程旖旎的眼神,差点让他吓软了手,她的眼神像极了中国鬼片中穿着红衣急欲寻仇的女厉鬼般恐怖。
“哥,你好了没?”他好怕,手快不听使唤了。
“好了。”他暂时用店员拿来的干净毛巾止住不停冒血的伤口。
“救护车来了!”冯馨叫道。
然后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程旖旎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这才捡回程旖旎这条小命。
* * *
后来他们通知了程旖旎的父母,又得知另一件惊人的消息,对于程旖旎这种自残的行为已经不止是冯家人所知的这两件而已。
自小只要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会毁了那样东西,不然就以自残的方式得到那样东西,久而久之,只要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会用这两种方式得到它。
“旖旎那孩子看起来是那么善解人意,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心机,怪不得当初我去提亲的时候,旖旎的父母一脸为难,我还以为他们是嫌我们的聘礼给得太少咧。”冯母感叹着。
“妈,人心是不可预测的,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冯馨一旁安慰着。
“妈,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前面把车开来。”冯玩是掏出钥匙起脚就要走到停车位置。
“不用去了。”冯母制止他。“等一下你姐夫会来接我们的。”
“您不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不然在这里继续拖下去,你爸可能会饿死在家里。”冯母一想到她那个可以把饭煮得半生不熟的老伴就好笑。
“我直接载您回家不就好了。”
“你不是还要去宜兰吗?”
“可是您不是不准我去?”
“馨馨已经把事情全告诉我了,是我耳根子轻,听信了旖旎的谗言,是我错怪了谦蔌,你快去吧!”
“谢谢!妈。”他原本疲惫的眼,霎时出现阳光。
“要谢我,等你把人家娶进门再谢吧!”瞧瞧他眉飞色舞的模样,真是有了妻子、没了娘。
“妈,我这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冯玩是欣喜若狂地亲了下母亲的脸颊,又蹦又跳地跃过马路。
“哥,你小心,不要再惨遭滑铁卢啊!”冯玩恒没头没脑地朝刚过马路的冯玩是大喊。
冯玩是闻言,定住足,转身死瞪着冯玩恒,伸出食指指向冯玩恒,接着往自己的颈子一抹,意思是说“你死定了”,然后调整一下被冯玩恒搞砸的心情,雀跃地往停车处走去。
“我又没说错什么,干嘛瞪我?”冯玩恒有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郁结。
视线往旁一飘,只见大姐和妈妈两人十万瓦的指责光线,不偏不倚地对准着他,看来认为他说错话的人不止冯玩是一人而已。
“冯玩恒,你不说话没人——”冯馨冯母异口同声发出警讯。
冯玩恒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了,他立即高举双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我闭嘴就是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降服。
* * *
“姐?姐?奇怪……电灯开着,照理说人应该在这里才对啊,怎么没半点回音呢?”顾谦洁打开顾谦萩小温室的门走进去,又唤可几声,依旧一片静悄悄,突然她被一个莫约劐她大腿高的物体给吓得惊声尖叫,仔细一看,这吓人的物体不是别人,正是她叫唤的主人。
“姐!你坐在这儿吓人啊?”顾谦洁蹲下身斥骂声。
顾谦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声不吭地抱着自己的腿,两眼恍惚地直视前方。
“姐,你怎么了?”她推了推顾谦蔌,反应依旧呆滞。 “你是不是被鬼夺去三魂七魄啦?怎么不说话咧……”
顾谦萩的呆愣让顾谦洁愈来愈害怕,拿起掉落一旁的话筒准备打电话回家里求救时,顾谦萩才有反应了,她阻止妹妹的行动。“别打!我没事。”
“姐,你刚才怎么了?”顾谦洁很紧张地看着一脸青白的姐姐。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呆滞地回答。
“什么问题?”
“我刚刚接到玩是结婚的喜讯,我以为我会哭,可是却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胸口闷得我快喘不过气,我真的真的……很难过,可是我为什么会哭不出来呢?”她又用力地皱皱眉头,试图让自己哭,可是她依然还是哭不出来。
不会吧?姐她……爱上了冯老大?她终于明白姐近日的反常是为了谁了。
顾谦洁见状好心疼,她把顾谦蔌抱在怀里。“别试了,哭不出来就算了,别再勉强自己了。”
“可是我好难过,我想,哭出来,心情会比较轻松。”
“我知道,我知道。”顾谦洁脸色乍变。她要冯玩是好看!“我先带你回家,然后洗个澡、睡个觉好吗?”
顾谦萩摇摇头。“我不想回家,我想出去走走。”
“那你现在想去哪里?我带你去。”顾谦萩的恍惚让她害怕。
“我想找寒宁。”她想找人聊聊,抒发心中的郁闷。
“好,我马上带你去。”
顾谦洁牵起她,马不停蹄地将她送到孔寒宁租赁的公寓去。
结果,顾谦萩一见到好友,人立刻扑上去,腿一软,人便也跟着昏了过去。
* * *
冯玩是在顾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就是没有人来应门,又走到顾谦萩的小温室和养兰的大温室,却全无人影;他只好颓丧地坐在顾家大门口,等人来开门。
守株待兔这招到底是有些作用的,他终于等到了回来拿顾谦萩衣服的顾谦洁。因为顾谦萩又住院了。
顾谦洁一看到他,马上摆出全世界最臭的脸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找谦萩的。”
“她不在。”冷冷地回他三字。
“她去哪里了?”
“冯大少,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还敢来这里找我姐,你不怕你的新娘子会把你大卸八块吗?”顾谦洁字字夹刀带棍。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结婚了?”
“这么大的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谦萩说的?”目前他想得到的人只有她而已。
“是又如何?借过,我忙得很。”她拨开挡路的冯玩是,但随即又被他阻挡住。
“你还没告诉我谦萩去哪里,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她。”这事很紧急。
“是吗?她不想听。”
“谦洁,你别闹了,我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我管你有多么重要,请让开。”顾谦洁一意孤行,不予理会。
“除非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要他让开,惟有告诉他。
“好,算你狠。”顾谦洁一回身,使出跑百米的速度奔向停在竹筒边的车子。
无奈人矮腿短,没几步就被冯玩是手到擒来。
被捉到的顾谦洁气急败壤地甩开他的手,破口大骂,“你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的自由,你怎么还这样死缠烂打?”
“谦洁,算我求你,告诉我谦萩在哪里好吗?”他只差没跪下来而已。
哼!以为哀兵政策就能打动她吗?没那么容易,既然跑不过他,但她的头脑总比得过他吧?
“烦死了,好啦!告诉你,她在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去的那个海边啦。”
顾谦洁的话刚说完,冯玩是就飞也似的冲向车子,以他前所未有的高超开车手法驶离这里。
等他到了那个海边时,他几乎将海边的每一寸地表找遍,就是不见顾谦萩的人影。他知道他被骗了,在他要回去顾家继续拦人时,一通电话来了。
他接起手机。“喂,冯玩是……”
只见他的表情瞬间冻结,忿然地开着车回桃园。
* * *
二年后——
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人、同样的背影、同样清亮的声音、同样令他念念不忘的笑容,她没变,一点都没变,一样地精力充沛、一样地稚气未脱,也一样深深地吸引他。
冯玩是站在温室的一个角落,观察着距离他十公尺远,正跟顾客解说兰花养植方法的顾谦萩。
不知何时冒到冯玩是背后的顾谦洁,拍了下冯玩是的肩膀。
“嗨!好久不见,冯老大。”
冯玩是有些惊吓,但他马上恢复原有的稳重。“原来是你,吓了我一大跳。”
“作贼心虚哦。”她顺着他的视线探过去。“你在偷看什么?也让我分享分享。”顾谦洁明知故问。
他清楚地看见她眼里闪烁的贼光,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尖。
“怎么样?看了那么久,怎么不去打声招呼。”她用肩膀推了他一下。
“等一下就去,等她忙完。”
“再等?你不怕我姐被人给追跑啊?”她真佩服他的耐心,要她,早就等不及扑上去了。
“两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分钟吗!”他笑笑说。
他今天是来做他两年前就该做到的事——表白兼求婚。
两年前,程旖旎自杀获救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指控他强暴她,还强迫她去堕胎,害得他丧失继续追逐梦想的权利——因为他被医院以损害医院名誉而辞退。
当时他气忿得想一刀杀了程旖旎,要不是有姐姐冯馨的劝导,不然他此时可能正待在台湾某处监狱服刑中;惨一点,说不定他已经从这世上烟消云散了。
而后在亲朋好友的协助下,用计套出程旖旎犯罪的动机、经过,并录音下来,他利用这卷录音带逼她还他一个清白,不然就要告她,她才不得不低头,当着他先前工作医院的院长面前,将清白还他。
现在他回到医院继续推动他的梦想,只是地方换了。他两个月前请调到宜兰新成立的分院,贪图的不是升迁,而是让他方便执行求婚计划。
“要不是世上有我姐姐这种固执狂,你这辈子想要娶老婆,阿婆生子——真拼,我看你可能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喽!”她消遣他道。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啊!”因为他今天就是来向顾谦萩求婚的。
其实他在解决程旖旎的毁谤事件后,他就可以跟顾谦萩表明心迹的,但在那段背负着污名的期间,让他饱尝各界人士的讨伐和指责,使得他的精神产生严重的不稳定,常会没理由地乱发脾气,不然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老半天不出来,别人问他话时,常是问他十句,他回答不到半句。
最后冯馨实在看不下去,疾言厉色地教训他一顿,骂他现在一蹶不振的模样绝对无法给顾谦萩任何幸福的将来,只会带给她无尽的心疼和惋惜,如果真的爱她,就振作起来,打造一个全新的自己,然后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他用掉一身阴霾,努力将自己脱轨的生活驶回轨道。在那段振作期间,为了不让顾谦萩瞧见自己狼狈窝囊的样子,他请求所有人不要将他目前的情形告诉顾谦萩,但他这项要求让顽劣份子——孔寒宁、顾谦洁,有了可趁之机,硬是狠狠敲了他一记大竹杠,足足让他过了好一段拮据期。
“哼!要不是有我跟寒宁姐帮你看守着,在你失魂落魄的那段期间,我姐可能就随便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这件事你要怎么谢我们啊?”
说到去年,顾谦萩忽然兴起相亲热,只要有人介绍对象,她就去,幸好每次相亲都有她们两个跟着,等一相完亲后,她们两人便齐心合力将相亲对象批评得无一是处,不然冯玩是哪里还有机会?
“看你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上刀山下油锅拼死也要为你们达成。”他的荷包将要再一次大失血了。
“不用到上刀山下油锅的程度,我们只要当你们结婚那天的伴娘就行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他还以为……
“那有什么问题。”他还求之不得呢!
看来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等到结婚那天他将会发觉,他是全世界最幸运的新郎,同时也将是最辛苦、最像狗的新郎,因为顾谦洁跟孔寒宁已经将婚礼那天的余兴节目都规画好了,就等着他来执行喽!
顾谦洁看围绕在顾谦萩身边的顾客已经朝温室门口走去。
“冯老大,机会来了,好好把握吧,祝你马到成功,加油!去吧!”她推了冯玩是一把,朝他做出打气的动作,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室,留下让冯玩是可以自由发展的空间。
失去了顾谦洁这个令他心情轻松的支柱,原本满腔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他顿时手足无措地呆立原处,直到顾谦萩要离开温室,他才连忙追上去。
“谦……萩。”他结巴地唤住顾谦萩。
一声已经两年多不曾耳闻的低沉嗓音至背后响起,她不敢置信地迅速回身。
“你……”是他?真的是他?她瞠目结舌地盯着面前曾令她折心摧肺、失去生命力的男人。
两年多不见,他变了,变得稳重内敛,岁月在他孩子气颇重的脸上留下了成熟的刻痕,昔日她所认识的大男孩已经蜕变成一名吸引力十足的男人了。
久别重逢的两人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径愣愣地互视。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中,凝视了莫约三分钟,才勉强挤出一句话。“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两人默契十足地齐声道出。
先是一愣,然后又有默契地同时发出捧腹的笑声。
好不容易两人停下了笑声。
顾谦萩首先发声:“看来我们的默契没有随着时间退步嘛!”
“是啊。”冯玩是轻咳几声,稳住笑意。
“好久不见,你变了。”
“有吗?”他摸摸自己的脸。“变得比较老了吗?”
“那不是老,而是成熟。”
“谢谢。”
“不客气,我只是实活实说而已。”顾谦萩给了个微笑,转身走出温室,走向她的小温室。
冯玩是尾随而去,途中两人没有任何交谈,但是气氛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的尴尬,而是种自在的宁静。
进入顾谦蔌的小温室后,顾谦萩泡了壶茶,两人对坐在小茶几前喝着茶。
“你的小温室还是跟以前一样绿意盎然。”冯玩是夸奖着。
其实他不知道这里曾经一度被顾谦萩恶意遗弃过。当时的小温室里一片死寂,直到近一年,顾谦萩的心情逐渐平抚,才慢慢又恢复现在的景观。
“你的婚姻生活过得好吗?很甜蜜吧?”说到这里,原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了,可以侃侃而谈这个曾经让她险些丧失活下去的勇气的事,没想到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隐隐地痛起来。
他眼色一沉,露出一丝惆怅:“我们并没有结婚,而且已经分开很久了。”
那段回忆让他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疲惫不堪,了无甜蜜滋味。
“什么?怎么可能?旖旎那么爱你,她怎么可能跟你分开?”她讶异极了。她了解程旖旎的个性,只要是她想要的,她会不计一切代价争取到它,即使不惜使出卑鄙的手段;得到手后,即使自己已经厌倦了,她也不会轻易松手的。
“我跟她早在我打电话告诉你我要结婚那天就分开了,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她还是不敢相信。
“记得我们最后见面的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一直在找一个答案,而旖旎并不是我心目中的答案。”我心目中的答案是你啊!他在内心呐喊着。
“为了让我跟她以后的生活不会有后悔,我于是做了这个决定。”
“那……你心中的答案找到了吗?”她好害怕他今天是来告诉她,他这次真的找到理想中的答案。
他含着幸福的光芒,点点头。
天哪!她再度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垂下黯淡哀愁的眼,不想看到冯玩是欢愉的模样,那只会令她再度心痛绝望。
“你今天是拿红色炸弹来给我的吗?准备收我这份礼金的吗?”她的声音病奄奄。
“不是。”
“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她想躲起来,不想听他接下来的回答。
“求婚。我今天是来向你求婚的,谦萩,嫁给我,好吗?”他口吻尽是祈求。
冯玩是一出口,顾谦萩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戏谑,却只找到澄净真诚的浓情,
他伸手包住她搁置在桌上的手,她却像似触电般的将手用力抽出他温暖宽大的手,自椅子弹跳起身,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应声而倒,与地板发生第一类接触。
她倒退数步,无措地望着皱着担忧眉头的冯玩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示爱,她既惊又喜,但也夹带着不踏实的梦幻感。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要你嫁给我,永远陪我斗嘴、抬杠。”他走上前执起她的手,将一只镶嵌着象征永恒的钻戒套住她的手指。
他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含着莹莹泪光的杏眼。“嫁给我好吗?”
举起套着钻戒的手,瞧着绽放着舞蹈般光芒的钻戒,光芒里有着一辈子的承诺和爱,她放下手。
“我……”她才一张口,泪水就止不住地奔流而出。
冯玩是见状,连忙抱住她,他疼惜地轻吻她的发。
“怎么哭了,”他手足无措地拍抚着顾谦萩因哭泣而抽动的背。“不要哭了,好不好?”
顾谦萩扬起爬满泪水的脸,泪眼婆娑地瞅着他,她到现在还不相信她盼了许久的爱终于有了回应。
冯玩是用他衬衫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帮顾谦蔌擦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喜欢看见你哭的模样,我喜欢看你尽情地笑,可以为我笑一个吗?”
说完他便低下头,如春雨落在娇弱花瓣似的吻住她,柔柔地、轻轻地细吻着……
起先顾谦萩有些害怕,在冯玩是带着怜爱疼惜的吻下慢慢地陷入状况,然后完全迷醉于冯玩是的接触。
不自觉地,她将垂放在两侧的手举起环住冯玩是的颈背,让自己的唇可以更加贴近他的唇。
在她以前的规念里,以为接吻就要火热激烈,像两只吸吮在一起的水蛭一样难分难离,非要吻到其中一方快要窒息才会有感觉,可是现在只是稍稍地嘴唇碰嘴唇,就让她心跳失速、全身发软发烫,呼吸都快停止,仿佛整个身体机能都在整修般全然不能控制,但是这感觉又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踏实、安心,且甜蜜。
许久,冯玩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顾谦蔌的唇瓣,顾谦萩一双还没从状况里恢复过来的迷离杏眼,微开地看着他。
“不要哭了好不好?不然我就再用刚才的方法阻止你的眼泪。”他意犹未尽地直盯着顾谦萩的樱唇。
看来顾谦萩的眼泪似乎不理会他那一套,依然不停冒出。
蓦然,顾谦萩“哇!”一声大哭起来,紧紧地抱着冯玩是,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地将这几年的酸苦、委屈,一并利用这种机会发泄出来。
而冯玩是只能乖乖提供出自己的胸膛,牢牢地环抱着她,轻轻拍抚她的背,直到她情绪稳定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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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千秋爱万世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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