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剑 第八章 玉龙水底援娇娃 松老暗中赠奇宝

     
  且说翡翠寨二寨主方华及寨内二高手三般兵器,正对老和尚头脸前身招呼,就在三般兵器将及未到之际,突觉剑下、刀下、笔下之人,已换了呆若木鸡的大寨主,怎不吓得惊呼暴退呢?
  此刻、小神龙方正斌已然想到这老和尚的来历,知道此次祸事非小。但常闻江湖传言,也略知老和尚的个性脾气,“好言可消灾,目责可自救。”故此立刻出声阻止三人,丢下兵器,跪倒尘埃。
  小神龙方正斌跪倒后,头也没抬地俯伏在地说道:“晚辈方正斌,不知老掸师驾到,罪该万死。晚辈返寨后,随即觅地面壁十年,以谢老禅师恩典,并请饶恕小犬不知之罪。”说完仍然俯伏在地上,不敢稍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蓦听“扑”的倒地声,抬头一看,老和尚人影已渺。赛
铁 塔母子,仍蹲缩在一旁,颤抖不已,大寨主方兴,横躺在地,面色渐渐恢复常态。
  小神龙方正斌率领三人,无目标地仍然磕了三个头后,方敢立起,搀扶起大寨主方兴,越房而去。
  从此,翡翠寨人马没敢再来找赛铁塔母子麻烦。小神龙方正斌确实觅地面壁十年之久。这十年中,使他在内功修为方面,精进不少。
  赛铁塔那时年方四岁,根本不懂事故,不明厉害。就在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半夜里,老和尚又复出现,避过其母,将“混元气功”传授与赛铁塔,这样每半月深夜来一次,除“混天气功”外,并传些拳剑招式,前后半年时间,即行隐去,没再出现。
  会来我身导找碴,没想结果反被我用‘混元气功’击败,这件事今
天 想起,确 使 人难解。
  “老和尚没教我穴道,更没教我点穴之法,大概那时我年岁太小,无法明了穴道位置,但那日大寨主方兴与我拼斗时,每—出手,俱都‘咦咦’怪叫,我却只感到他的手指一触到我的皮肉:我体内即自动有一股气劲,往那外一冲,在最后,大寨主他也抓住了我的腕脉,但被找那—股自动气劲一冲,反被我将他摔出老远。
  “我感觉奇怪的是,今天小哥儿抓住我的腕脉,我那股自动气劲—触,即退了下来,且半身酸麻,糊糊涂涂就被掀出两丈。”
  彭中轩没作回应,只看着小灵乞微微地笑了笑。
  寨铁塔又说道:“近日里,因家母积劳成疾,卧病在床,因药无着,偏偏两日来,鱼不上网,急得我走头无路。又赶上连日来翡翠寨老寨主小神龙又欲逼我入伙,真是肝火直冒。如今又输给了你,看着半天已过去了,家母的病若因无钱病而加重,我
岂 不 成 了天大的罪人?”
  寨铁塔把话说完,两眼中已热泪盈眶。
  彭中轩尚未及答话,小灵乞已抢着说道:“凌大哥,请放—万个心。我彭哥哥,就是半个神仙,专医疑难绝症,待会往你家一走,包还你个好妈妈。你不须再悉眉苦脸的,舍近求远,花冤枉钱请大夫。只要好好地告诉我彭哥哥一些知道的事就足够了。”
  说完,掉首对着彭中轩,吐了吐舌头。
  赛铁塔一听彭中轩还会医术,心里暗忖:“或许假不了,这周身艺业已是难测深浅,这医道可真如小气丐说的,赛过半个神仙呢:”
  就在这刻工夫,彭中轩蓦听远远传来呼救之声,音虽轻微,却难洮彭中轩的耳朵。
  遂走上船头察看究竟,见远远一华丽非凡的大帆船,船边紧靠着一只小船.声音似从小船内发出。
  一眨眼的工夫,华丽的大船舱内,出来了七个彪形大汉,且都手握单刀,一窝蜂似地朝小船上拥去,刚到船头,突的从小船舱内飞出一人,往大汉群迎头罩下。
  七个大汉见来人如此快捷凶猛,俱都肝火直冒,七柄单刀齐往上举,劈的劈,砍的砍,毫不客气。
  来人身影虽快,但却似无法闪避七柄单刀的袭击,一瞬间,血光直冒,肉
雨 纷飞,连“唉呀”都没能叫出,即已魂归地府,枉死城中报到去了。
  七名大汉正感事情稍有不对之际,倏地眼下杀落船头之人影,映人眼帘,众人俱都吓得张嘴吐舌,惊呼倒退,原来被杀之人,正是刚才呼救之人,也是这七名大汉同船的伙伴。没想竟会死在自己人手上,且受这乱刀分尸之苦。
  这数人的惊呼,把船上的主人家引出来,只见大船上,舱门一开,出来一位轻裘缎带粉面泊头仪态妖形怪气的华服少年,该少年来到船头一站,见地上躺着个自己的手下,遍身污血,已经死去多时,不由“哼”了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跟着一抬脚,尸体随脚飞起丈许高下,降落湖心。
  此刻,华服少年妖目中,立时射出炯炯精光,两手一摆,说道:“都给我退下!”
  喝声毕,跟着腾身跃上船头,但正当华服少年跃上船头尚未站稳脚时,蔫地从船舱里射出数点银星,直奔华服少年上中下三路打来,银星虽小,却是来得快疾异常。
  华服少年脚在船一点,腾起三丈余,险险将数粒银星避过,目中喝道:“好贱婢,小爷瞧得起你,才跟你玩耍玩耍,别以为凭这点微末之技,就能吓唬人。有种的你就出采比试比试,小爷决不能亏待你。”
  华服少年这一纵起,已然退回自己船沿,一双妖目注定小船舱里,骨
碌 骨 碌 地转个不停。
  只是,良久良久,小船舱里静寂依然,些许声响皆无,华服少年似已忍耐不住,一声怒啸,双手运足功力,照定小船舱推去。
  一阵哗啦啦的暴声响过,小船舱里飞出个头罩黑纱,满身玄色衣裤的黑色姑娘,手执宝剑,对正华服少年斜肩劈去。
  华服少年哈哈一阵狂笑,似得意已极但笑声未完,黑衣姑娘的剑已临身,突觉剑影星光点点寒气逼人,赶紧侧身避过。但这黑衣姑娘,武功似非等闲,任华取少年退行再快,剑尖仍然指住肩背后心,如影附形跟踪而到。
  华服少连避三招,仍然未能脱陈剑尖的威胁,未缓过手来,不
由 从得意而惊奇、而害怕,直至心惊胆冒。
  还亏船头上方七名握刀大汉,一见华服少年危急万分,不约而同地七柄单刀朝正黑衣姑娘冲来,拦截援救。
  但任援救得再快还是迟了一步,一声“哎哟“,华服少年一只左手,随声坠落船头,人也跟着晕倒船上。
  七名大汉见华服少年断手晕死过去,俱都吓得愣住了。
  黑衣姑娘一声冷笑,说道:“这叫做风流的报应,还好姑娘这回心烦,不愿多事,如前些日子遇到我,早就叫他魂归离恨天了。现在,船夫已被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迫水去,赶快派两人送我上岸,若想再耍甚花样,叫你们也尝尝姑娘手中宝剑的利害。”
  说毕,黑纱后的大眼中,暴闪出慑人心魄的光芒。
  七名大汉似万分无奈般,推推让让地走出两个,将小船驶开,前后各站一人,等黑姑娘上船后,才往岸上划去。
  洞庭湖,湖面宽数十里;小船离开大船百数十丈后,忽听大船上一阵喧哗,华服少年似已被敷药止血救醒,随着又听一声号炮声,冲天而起,接着四面八方号炮声,纷纷响应。
  彭中轩一见此刻倩形,忙叫道:“不好,赛铁塔大哥赶快带着小灵弟上岸去,这里我非得管管不可了。”说着将长衫脱下,交与小灵乞,鞭剑随身插好,并问明了赛铁塔的住处,吩咐小灵乞在赛铁塔处等候即可。
  诸事交待完毕,彭中轩悄没声的从船尾下水,一沉下去,就再也没看到他起来了。
  原来当彭中轩听到救命呼声,与小灵乞、赛铁塔上船查看时,赛铁塔一见此种华丽非凡的大船,即告知彭中轩,此船为翡翠寨二寨主之所部,但该船二寨主方华已转赠其独子粉面潘安方连利。
  粉面潘安方连利,幼随祖父母小神龙及夜袅神鹫学艺前后一十三年,除内功修为上尚欠缺深厚外,掌、剑、轻功均已较大寨主、二寨主力强,只是自小娇生惯养,傲气凌人,时有不可一世之慨,尤以平生爱嗜女色,十五六岁小小年纪,即已寻花问柳,以致内功修为上,非但没法增进,反步步退落。
  “粉面潘安方连利此刻在湖上,想必又是强抢良家妇女,决无差错。”彭中轩一听赛铁塔如此说话,不由怒气填胸,但当彭中轩一见那数点银星飞出,心头不由一阵莫名的欢愉,敢清玄衣女侠也来了。
  心头暗忖:“真不愧为玄衣女侠,一言胜九鼎,竟也闻声追来,果如此,以前真是错怪你了。”
  突见粉面潘安,挥双拳将小船舱击毁,舱里飞出玄衣黑影,手执三星金剑,对准粉面潘安劈去。
  彭中轩见果真是玄衣女侠也追随来了,随对赛铁塔说道:“赛铁塔大哥,粉面潘安今天算遇到对头克里了。这玄衣人,人称玄衣女侠,武功高得出奇,你
瞧 着 今 天粉面潘安出丑吧!”
  果不出彭中轩所料,还没过得三招,即被玄衣女侠将粉面潘安一只左手斩断。
  这也是该当有事,玄衣女侠,应叫对方用大船将其送上岸去,不该仍坐小船回岸。玄衣女侠,因在雪山学艺,终年与山为伍,哪见过如此浩荡的大湖,虽说下山行道数年,足迹曾遍游三江五湖,但水上水下功夫,仍然一窍不通。
  此刻送玄衣女侠上岸的两名大汉,一闻炮响。立进弃桨跳入湖中,刹时踪影全无,
  玄衣女侠呆在船上,真叫做走投无路。不懂行船,更不会水,看船离岸尚远,自身轻功又未能达到凌虚渡的境界,正感茫然之际,突觉船身一阵动荡,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玄衣女侠赶忙一打千斤坠,堪将航稳住,陡听船底略有声响,只一眨眼,即有一股湖水,从船底冒出。
  玄衣女侠见舱底湖水直冒,赶紧运起“惠元神功”,单掌往洞口一抵,总算将湖水暂时止住,但心头仍“扑扑”乱跳,固定不是长久办法。
  就这一刻工夫,船底同时迸裂成个大洞,湖水喷泉似的直贯而入。玄衣女侠一声哀叹,愤起“惠元神功”,朝正船底尽力击去,一声爆响巨震,船身四分五裂。玄衣女侠三星金剑出鞘,想到自身因此被擒受厚,不如早了此生,日后恩师若然得知,亦会为我报此仇。
  玄衣女侠身刚入水,手握三星剑即欲刎颈自尽,忽觉握剑手腕一麻,三星金剑随即脱手而去,正感惊奇之际,口鼻被人一灌,又觉晕穴被人一触,随即失去知觉,晕了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玄衣女侠从悠悠中醒来,睁眼看天已入夜,玉兔导升,娇躯似被人抱在怀里,心头不禁一阵紧,刚欲翻身跳起察看,只觉身子一紧,背后命门穴上,正被人用掌紧紧抵住,从掌上传递过滚烫的热火,正好将自身的寒气缓缓驱散。
  此刻玄衣女侠已然会过意来,心知此人并无恶意,遂再睁眼,见抱着自己的正是连日来自己想念着的彭师弟,不由粉脸一阵绯红飞升,心头泛上一段甜蜜的滋味,缓缓地又将秀目瞌上,有意无意的将头靠在彭中轩怀里紧紧偎去。
  彭中轩见玄衣女侠身上寒气已除,玄衣女侠那轻微的颤动,彭中轩已然知道她醒了,遂轻轻地将玄衣女侠娇躯推了推。柔声说道:“薛姐姐,天已不早了,一天来,姐姐还没吃过东西呢!待我们找个地方先充了饥再说。”
  玄衣女侠一听彭中轩叫她“薛姐姐”,周身一怔,这一怔不是紧张畏惧的怔,而是感到陡然欢愉的怔,多日来愁苦的心情,因这一句话轻松了下来,满腹的悔怨气愤,亦因此片刻的依偎,抵偿消失怡尽。
  玄衣女侠万分不得已地,缓缓地从彭中轩怀中站起,头上轻纱仍在,娇躯上玄色衣裤。半干不湿,随用纤纤整了整。
  对彭中轩深深地鞠了一躬,凄然地说道:“谢谢师弟救了我一命,原
本 我自夸替你救人,没想事情还没沾着边,就出了这个丑,反被你所救。”
  随又见彭中轩满身仍然水淋淋的,不由奇道:“师弟,为什么我身上衣服已然半干,你的为什么还是如此湿淋淋的?”
  彭中轩微笑说道:“我将姐姐搁放这好半天了,因为我不愿意伤害无辜,只有将他们远远引开,再从水中潜回,刚上岸来将姐姐救醒。”接着又道:“早上我在洞庭湖滨结识一孝子,外号赛铁塔,他母亲卧病在床正等我去探视呢!不知姐姐是否肯同去一道,姐姐若协助援救辕妹妹,何不与我们会合,现时间还有两天方到旬日,我们可先计议一番再行前往。”
  彭中轩说完,注定玄衣女侠,看其意向如何?
  玄衣女侠听彰中轩这么一说,心想也未尝不可,自己人单势孤,且对浩荡荡湖水,毫无把握,能日夜追随彭中轩身畔,心亦甘愿,遂点了点头。
  彭中轩又从地上将一把宝剑拾起送过,玄衣女侠微笑道:“此剑为恩师镇庵之宝,一旦失落,日后对恩师将如何交待。还亏师弟细心想得周到,谢谢你了。”
  说完,秀目深情地瞥了影中轩一眼。
  玄衣女侠将剑背好,两人纵起身形,离开湖堤。
  彭中轩略一查看方向,照着赛铁塔指点之处,领着玄衣女侠窜房跃屋而去。
  只片刻光景,二人已来至—破烂平房前,彭中轩毫不迟疑地上前伸手敲门,因
为 远远的,彭中轩已听到赛铁塔的说话声。
  门开处,赛铁塔那魁伟的身子,当门而立,见彭中轩到来,立即侧身让路。
  进得厅来,彭中轩见厅里,桌椅均陈旧破烂不堪,后房里传来阵阵咳嗽之声,知系赛铁塔之母亲。遂又替玄衣女侠及赛铁塔二人略为引见,但随又想起小灵弟何以未见。
  赛铁塔尚未等彭中轩发问,即说道:“小灵弟自中午返家后,即行外出,说欲打听师父及丐帮帮主等人是否已来,但直至现在尚未见返回,难道会有什么差错吗?”
  彭中轩道:“令堂大人的痨症,确已甚重。还请引见一视究竟,再个道理。”
  赛铁塔将彭中轩及玄衣女侠二人带进里房,见一破棉被下,覆盖着一面黄饥瘦、头发灰白的妇人。两手摊在被上,瘦如枯柴,双眼黄蒙蒙的,神光已散,除不断的咳喘外,连话都讲不出来。
  彭中轩一见妇人这等情况,心头已是一惊,待伸手按过脉门,心头就更加恐慌,因这已是病入膏盲,油尽灯残的时候了,非有仙丹灵药,难望返魂。
  彭中轩手尚未拿开,突然手按处,脉搏一阵剧跳,只这么十数下,又恢复到那微弱零乱的轻微跳动。
  彭中轩心头突然映过一个影子,恩师东海老人那仁慈的笑容穿心而过,彭中轩立时放开手,回身对赛铁塔道:“此处什么地方的银器店铺,或是大夫住家,我要前往借取一物,此物借到或能确保令堂的寿命。”
  待赛铁塔告知后,彭中轩略一交待,请玄衣女侠稍候,随即一点脚,穿窗而去。
  只一盏热茶工夫,虏中灯光一闪,彭中轩已立身床前,手执三寸许长一支银针,抖手把破棉被揭起,并要赛铁塔将妇人上衣解开,赛铁塔闻听此言,迟迟缓缓地不敢上前。
  玄衣女侠说:“还是我来吧!粗手粗脚的,或许还碍了事。”这两句话还真把赛铁塔的尴尬解除了。
  彭中轩就在妇人毛孔下,用手按磨了好一会,方用手中银针刺入,缓缓地、缓缓地,三寸长一支银针已经止根没尽,方才一拨而出,突地一般黄色浓液随针射出。
  彭中轩一声喟叹,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教我的,曾说此种肝脓,位置最难寻找,非至万不得巳时千万不能动用.且一再叮嘱仔细,没百分之百的把握别下手,因一针刺下,即可断生死,刚才探脉时,曾发现此病,但却犹疑着不敢启用,怕会弄巧成抽,没想恩师他突然地鼓励我,使我勇气倍增,终至成功。”
  说完,见玄衣女侠玉手递过一块香帕,彭中轩一怔,用手一摸额头,满是汗珠。不由微微一笑道:“今日实在够紧张的了!“语毕接过香帕,一阵擦抹。在擦完后始想到,男孩子怎么可以用女孩子的东西,且这香帕一经擦了臭汗,又怎么好意思还给人家,正在此际,陡觉手中手帕一紧,已被玄衣女侠抢了回去,并听她说道:“师弟,这算得了什么,我等会洗洗不就好了。”’
  就这一瞬间,赛铁塔蓦地叫道:“小哥哥儿,你快瞧瞧,你快瞧瞧。”
  彭中轩一着,赛铁塔手执一铜脸盆靠在床边,黄色脓汁仍在不断地淌流着。不过床上妇人稍有颤动,并将头摆了过来,睁开了那黄蒙蒙的双眼,似要说话般的。彭中轩赶忙趋前说道:“伯母,你请放心,待脓一流出,病就好了一半了,可千万别动。”
  说着骤然伸手,凭空点了她的睡穴。
  就在此刻,彭中轩突然说道:“赛铁塔大哥,你就在这等候着吧。不过,千万可以放心了,我们到前厅坐坐,小灵乞也该来了。”
  刚到前厅,即听到打门声,门开处,小灵乞两手抱着一大包东西,见面就说:“我准知你们都没吃饭:特给备了一大包吃的,来吧,来吧,可千万别客气。”
  说着将那包东西,搁在破桌上打开,鸡鸭鱼肉,包子馒头,还另加一大葫芦酒。
  彭中轩说道:“灵弟,你可真是不错,日后有机会定得让你称心如意。”
  说完即与玄衣女侠两人吃起来。
  小灵乞随又拿着包子馒头到后房给赛铁塔食用。
  吃饭间,小灵乞告诉彭中轩,师父及丐帮帮主在此均未露面,不知是否已然来到。
  彭中轩听更鼓已然三响将尽,随说道:“今夜已然三更将尽,探寨已迟,此事只有留待明日再说。”
  食毕,三人各觅一地,盘坐行功,运气调息。
  次日天色刚晓,彭中轩第一个睁眼,即见自己坐位前面摆着一包东西,心
头 一怔,心想:“放这包东西的,如若是敌对之人,自己焉能有命在。”不由打了个寒颤,想道:“一山尚有一山高,天外还有天外人。彭中轩呀!彭中轩呀!别自命了不起,这就比你强得多多了。”
  随将包打开,见有一根骨链,一节节一环环,甚是美观,另有一只瓶及一个鸡蛋,蛋下压一纸条,彭中轩忙拾起,上面写着:
  “中轩徒侄亲鉴:目前一别,匆匆数日,特送上三物以 作 纪
念,一 为 蛇 皇,名日“蛇宝”,能治天下百毒,较世上之万毒之宝“毒龙珠”更甚之;一为“蛇骨鞭”,取怪蛇头鳞骨环结面成,此鞭一节一环,可作鞭链两用,击石成粉;鞭头三角怪骨,可斩铁、断金玉,确是世上难得一见之利器;另一为小瓶中之灵药,名曰“九转大环丹”乃我历数十年精力所炼成,名贵药品,不计其数,内中一颗“九叶仙兰宝”最为名贵。常人吞食“九转大环丹”一颗,可延长寿命五年,练武人服食几粒,可比两年日夕所练内家功力。除此外并可医治各种绝症,只要尚未断气,均有复生之望,前两样系怪蛇身上之物,理应有奉还,只“九转大环丹”系我所有,但日内老朽即欲出海一游,何年何月,始能返回中州,事
先 未能决定。故此留着无用,特赠于你,以赠有缘之人,匆匆述此搁笔。”
  末后画一古松,松下立一长脚白鹤。
  彭中轩阅毕,深深吐了口气,就地拾起“蛇宝’,看其形如鸡卵,光滑温暖,上面并有丝丝红色细纹,形如网状。
  忽想起赛铁塔母子,随将各物包好。玄衣女侠及小灵乞也同时醒了。
  三人来到后房,见赛铁塔托住铜盆,坐在地上,盆里已流了半盆黄浓和血水,赛铁塔双眼中,泪光盈盈,一见彭中轩进来,忙叫道:“小哥儿!”只叫一声豆大的泪珠,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彭中轩那凭空点穴,本就没让赛铁塔得知,心想此刻你又误会了,忙走上前,接过铜盆搁放一边,看伤口仍有血水流出,想到“蛇宝”不知对这伤口是否有用,遂打开包来,取出“蛇宝’放在伤口上,只见蛇宝那网状红色细纹,立刻变成碧绿,由碧绿慢慢又变成墨绿。
  彭中轩心想,她身上这毒还真不轻呢!
  片刻后,蛇宝“扑”的一声,跌落地上,看伤口已然完好如初,彭中轩心中大喜,拾起“蛇宝”,将妇人拍醒,又将“九转大环丹”倒出一粒,给她喂食。回头对赛铁塔说:“大哥,这会你真可放一万个心了,昨夜我还不敢说大话,可是今天我就有把握,敢
说 绝对保证,半日还你一个毫无病痛的母亲。”
  彭中轩说完,领着玄衣女侠及小灵乞出得厅来。小灵乞连忙抢着说道:“彭哥哥,你一身无长物,这包东西从何而来?”说着,两眼盯住他手中的小包。
  彭中轩望着小灵乞。笑了笑说道:“这包东西,说起来你完全知道,不
过 假如不告诉你,你再聪明也猜不出来。”语毕,即将松鹤老人的书信,交给小灵乞看。
  玄衣女侠因此事与自己无关,所以没去和小灵乞同看,但彭中轩已简略将路上斩蛇之事告之,并把书信上之事也说了一遍。还没来得及讲完,小
灵 乞 已 上前来吵着要看“蛇骨鞭”,彭中轩心想。自己鞭剑已然齐备,“蛇骨鞭”份量似不甚重,送给小灵乞弟弟使用,却是恰到好处。
  心里虽如此的想,嘴里却不肯饶恕地说:“小灵弟,你是想看呢?还是想要?说明了我就给你,为什么你只要看‘蛇骨鞭’,‘九转大环丹’及‘蛇宝’均为稀世难得一见之物,较之‘蛇骨鞭”都名贵多了。”
  小灵乞诞着脸,笑了笑道:“彭哥哥,我知道你鞭剑都有了,也都是世上罕见之兵刃,你就将这‘蛇骨鞭’送我吧!师父多年前就说给我找条‘蛇骨鞭’,没想今天反而是你成全我,我师父还教我一套‘蛇骨鞭法’呢。名叫‘灵蛇十八鞭’。”
  彭中轩也笑着道:“蛇骨鞭’送给你倒没什么,只是你是否真会什么‘蛇骨鞭法’以保护‘蛇骨鞭’及你本身的安全。”
  小灵乞一听,彭中轩已允诺将“蛇骨鞭”相赠,高兴异常地叫道:“彭哥哥,我决不骗你,你要不信,我马上使一招给你瞧瞧,到时真不中用,你不是也答应教我的吗?”
  彭中轩此时已将“蛇骨鞭”取在手中,只一抖,哗啦一声响过,“蛇骨鞭”变得笔也似直,“蛇骨鞭”长仅六尺,粗如鸡卵,一环一节美观至极。
  小灵乞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施礼,接过“蛇骨鞭’后,捧鞭又是一礼。彭中轩道:“小灵弟,你就在门外走上数招,让我瞧瞧,以免我日后为你担心。”
  小灵乞笑嘻嘻地,应一声:“遵命!”正欲提鞭往外走时,一转身,见赛铁塔满脸笑眯眯地搀扶着他的母亲从后房走出,待母亲坐定后,赛铁塔立时走到彭中轩面前就要跪下,只是膝盖一弯弯的,弯了半天都没跪下,总像面前有一堵墙阻住似的。赛铁塔心里也明白系彭中轩搞的鬼,但却不知道何以有如此神妙。
  赛铁塔心中实在没法了,只有拱拳说道:“谢谢你了,小哥儿,这可是真有你的。小灵弟说作半个神仙,可一点也没错,日前大夫们都关照我赶快准备后事,我尚以为家中没钱,医生不愿再来看了。没想今天看小哥儿你的情形,也真把我吓一跳,还好是你这位大神仙,终于将娘救了,而且似乎将多年积痨,半天之内也都给医好了,我还不该谢谢你吗?”说着说着又要跪拜,但情形如前完全一样,用手一摸,空无一物,可只是膝弯处,再怎么也跪不下了,赛铁塔想想,也就罢了。
  彭中轩及玄衣女侠,小灵乞拜见过赛铁塔的母亲后,走出门来,看
小 灵 乞 捧起“蛇骨鞭”,使了一套“灵蛇十八鞭”,鞭风呼呼作响,招式廻异寻常。
  彭中轩双眉一展,微笑着将头点了点,说道:“确也不错,只是鞭上缺乏内力,难抗强敌,干脆再助你一臂之力,好人做到底吧。”
  说完,即从怀中掏出松鹤老人所赠“九转大环丹”,倾出两粒,交给小灵乞说道:“九转大环丹’之功用,已无须我再多说,只吞下后须立刻打坐行功,于收丹药之实效。”
  小灵乞接过“九转大环丹”,见环丹粒只有黄豆般太小,色作朱黑,微透兰香。随即放人口中,没想药丹人口,没容吞咽,即已随津化汁,满口清凉无比,遂赶紧走进屋去觅地盘膝叠坐,行起功来。
  入夜后。彭中轩与玄衣女侠、赛铁塔三人,因恐实力不足,暂行暗探,分东西两路进翡翠寨,玄衣女侠与小灵乞因不会水,从西面陆路上深入,赛铁塔则驾舟送彭中轩走水路从东面进入。但小灵乞午时出外联络丐帮众人,至今仍未见归。
  三人正在焦急,彭中轩蓦地抬头,将灯吹灭,轻声说道:“现时已有夜行人,径奔此地而来,但不知是友是敌。”说罢,闭声息气,注耳静听。
  只一刻工夫,玄衣飘风之声,已入耳清晰,彭中轩说道:“来的似有三人,但却不像丐帮帮主及四长老诸人,莫不是专为我等而来?”
  话刚说至此,来人身形已停,彭中轩又道:“果真来了,我们也就出去吧!若还要别人进屋来访,我们就显得太小气了。”
  三人开门出来,见门口一个不多,一个没少,正巧三个人离屋门前二十余丈外,分三面环立,但却不似急急找人拼斗,也不像传话带信之人,却像在等甚好友共赏夜景,悠闲至极。
  彭中轩看来的三人这般光景,知道主事者尚未驾到,这只是前哨的探子。但这等悠闲的态度,想必武功均甚了得,大有不可一世之慨。
  彭中轩气愤不过,提足真气,猛然干咳一声,环立三人听这咳声,俱都同时一怔,六只眼睛六道电光,齐注彭中轩身上,溜个不停。
  彰中轩见三人虽说都面现惊异之色,但却仍然分立三方,没敢稍移。
  就这一会,一阵微风过处,离彭中轩面前数丈远近已端立着一个皓首老人。
  此皓首老人一出现,环立三人立时移前数丈,恭敬异常地肃立当地。
  彭中轩一看老人,除白发白须外,周身一色玄青,身高不满五尺,头脸手足,都较常人为小,五官似都挤在一堆,真正滑稽好笑。
  没想玄衣女侠已然格格地笑出了声。
  皓首老人一声暴喝,声如洪钟巨响,好不惊人。
  但玄衣女侠的格格笑声,仍然未停,似对皓首老人的如雷巨喝,根本无动于衷。
  突然,皓首老人身旁左边之人,抢前两步,厉声叱道:“无
知 贱婢,竟敢笑我老寨主……”话只说了一句,即被皓首老人止住。
  彭中轩心知来人正是五十年前名震中原的小神龙方正斌,翡翠寨的老寨主,但今日之来此,用意何在,却不得而知,逐前行两步,抱拳行礼道:“在下彭中轩这厢见礼了,来的可是翡翠寨方老寨主。恕在下眼拙,冒昧之极,但不知方老前辈不在寨中纳福,寅夜来此,有何赐教?”
  皓首老人正是翡翠寨老寨主、小神龙方正斌,事因昨日爱孙游湖遇害,被玄衣女侠将左手斩断,闻极勃然震怒,立时派人追截,没想追逐半日之后,仍被脱逃,不由大肆咆哮,分别派出多人,查探玄衣女侠下落。
  谁想,日尚未过午,即有人返寨呈报,黑女蒙面人在赛铁塔家门口出现,同行还有一英俊美男子及一小乞丐。小神龙一听,立即要亲自前往为爱孙雪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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