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八 章 孽子情难了

  宋两利奔回汴京城虽已近五更,但仍立即探寻胡天地下落,却觉对方不在城区,想必回到江南办家务事去了,唯今之计只有找那张天师商量商量。
  然为了星天来,张天师老是难以谅解,找他谈去恐又不妥。心念一转,或许以感应神通告知秦晓仪,以她仁慈之心,大概会转告张天师,任务即可完成。于是潜往天师西宫附近,运起感应神通搜向秦晓仪,纵使天未亮,对方可能在熟睡,但情况紧急,自有理由唤醒她。
  这一搜去,未摄着秦晓仪,却赫然发现张美人背着小孩,竟然准备开溜。
  宋两利诧道:“她若逃了,那该如何解决玉天君之事?”尤其双方比斗势在必行,要是失去目标,玉天君必定难以接受,双方再次大闹,恐便宜了极乐教派,当该阻止她才是。
  张美人的确想逃离汴京城,回到庐山断情师太那里避避风头,毕竟事情闹得如此,她岂有脸面再待天师西宫?且父亲决战玉东皇,未必能胜,万一输去,岂非赔上自己幸福?尤其宋两利这家伙简直防不胜防,他若再耍花招,恐五鬼定魂术亦靠不住,届时若被抓回和玉天君一家疯子过活,那可比身陷地狱还恐怖,不溜实在不行了!
  想及恐怖处,她直往南城潜去,趁着天色将亮未亮之际,逃之夭夭。
  宋两利紧跟其后,心想汴京城多的是天师派弟兄,只要轻声细唤,总容易露了行踪,倒不如潜至城郊再动手,较为保险,尤其对方背着小孩,不易隐藏无声,何况得把张美人脑子洗回来,大呼小叫在所难免。
  张美人并未发觉被人跟踪,一路逃得十余里,已抵南郊一处仙姑庙,始敢稍做休息,此庙位于半山松林间,隐密清雅,供奉九天玄女以及何仙姑,另有七仙左右排坐,除了初一、十五以及过客外,香火甚稀,故正适合张美人休息。
  那婴儿似对仙神有缘,方抵仙庙,即已吱吱咯笑,不知正在逃难。
  张美人疼爱难舍,解下巾带,抱于胸前逗弄着,笑道:“惊美,你可一点也不惊么?娘可正在逃难呢!不过说来你也不必惊,毕竟你有一个通灵得快成为活神仙的老爹,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怕啦!”女婴笑声更甜。
  宋两利早潜至门外,忽闻此言,暗道苦也,立即现身回应:“你说的是玉天君吧?”
  张美人赫见宋两利,吓得尖叫退缩墙角:“是你?”匕首已翻出,喝道:“不准过来!
  不准洗我脑子!”女婴亦吓得两眼睁大,忘记哭泣。
  宋两利笑道:“不过去,也不洗你脑子,坐下来,咱好好聊聊如何?”挡住门口,盘坐地面,今儿非得弄清这家伙脑子不可。
  张美人心念一转,收起匕首,冷道:“你敢再耍花招,我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怎敢!我不被你要得天旋地转已是万幸,怎敢对大小姐作怪?”
  张美人冷道:“少神气!弃我母女于不顾,还想要把我丢给别人,你居心安在,不怕天打雷劈么?”
  宋两利道:“你明明跟玉天君生了女儿,怎颠倒是非,闹得无法收拾!”
  张美人斥道:“住嘴!你就是我丈夫,想逃,没那么简单!”喝声过巨,女婴终于哭泣,张美人不忍,哄着她:“别哭别哭,都是你那负心爹爹不认帐,才会让你变成孤儿,他会有报应的!”
  宋两利苦笑:“我会有报应?你到底是真醒,还是假迷糊?难道上次洗脑还没弄醒你么?”
  张美人冷道:“我清醒得很!明明说好,我当二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硬要拆散我么?”
  宋两利道:“可是对于玉天君之事……”
  张美人斥道:“不要谈他!这一切和他无关!”
  宋两利道:“你不觉得女婴跟他有点像么?”
  张美人怒道:“鬼扯什么!我跟他一点干系皆无,让开!”欺身扑前,就要闯关离去。
  宋两利怎肯让她走脱,一掌封去,挡得对方去路,道:“别走啦!今儿说什么也得弄个清楚!到底是我通灵洗脑失败,亦或你故做迷糊,假装到底?”
  张美人怒斥:“你敢!”匕首又自翻出抢攻。然宋两利经过多日苦练,武功几已达天人之界,比起昔日,何只强上数倍,任张美人招式了得,一刀刺来之际,他立即耍出“水柔功”右手幻化若蛇,一闪一带,竟然抢下匕首,吓得张美人怔诧后缩:“你学会老怪的闪电魔指了?”
  宋两利道:“没那回事,我这可是佛门正宗武学水柔功,只是随便耍耍,你是挡不了啦!”
  张美人这才感觉对方武功精进得非己所能抵挡,突地心生一计,赶忙将女婴抛来。
  迫得宋两利伸手接去,她则怒掌一劈,喝道:“挡不了也要拚!”宋两利怎知有此着,一时下腹已空,被她捣得既闷且疼,蹬蹬蹬蹬连退数步,撞向墙头。张美人乘机反冲屋外,逃之夭夭,宋两利情急中,摄脑大法顿展,喝道:“回来!”
  张美人脑门一沉,竟也跪跌地面,宋两利乘机追去,张美人既惊且慌,急将五支银针刺向脑门,想以“五鬼定魂术”相抗,然宋两利不但五行飞渡术厉害,“水柔指”亦若闪电蛇段刁钻,一劲打中数穴,张美人闷呃受制,动弹不得,气得哇哇叫:“你想谋杀妻子么?”
  宋两利笑道:“要是你真是我妻,倒也罢了,可惜不是!”
  张美人斥道:“你始乱终弃!”
  宋两利道:“我从未想到,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效果会那么好?”伸手抓其肩头,提返仙姑庙,张美人急道:“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把你脑子弄坏,总得弄回来啊!”
  张美人斥道:“你敢!”
  宋两利道:“没什么敢不敢,实是情势所逼!”将其置于神坛前,随又将女婴安置左侧,并点她睡穴,免得干扰。
  张美人怒道:“你敢再洗我脑子,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不把你弄醒,我才没完没了!”亦盘坐下来,喝得烈酒,准备大事发功。
  张美人突地闭上眼睛,喃喃强念:“我的丈夫是宋两利,我的丈夫是宋两利!”甚至暗暗运功,逼得脸面泛红。
  宋两利喝道:“你想自我催眠么?”
  张美人斥道:“我明明是你妻,只是你想把我弄给别人而已,可恶到极点!”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想法,倒是一心一意想当自己妻子,暗道:“洗脑大法当真效果那么好?”笑道:“那是误会,日后你醒来便知!”
  张美人斥道:“我才不想醒,任由你玩弄么!”
  宋两利道:“不醒是不成了!”醉意已起,感应神通不断摄去,张美人顿觉压力迫来,不敢多言,立即全功相抗,不断念着:“我的丈夫是宋两利!”且以“五鬼定魂术”刺疼脑门以应对。
  宋两利自从经受九音宝鼎音波撞击,脑门顿开,摄力增强数成,这一摄催过来,张美人几难招架,幸得以银针相抗方能支撑。
  宋两利强功不断迫来,直喊着:“你的老公是玉天君,不是宋两利!”
  张美人拚命回话:“我的丈夫就是宋两利,不是玉天君,不要逼我—”额头汗水直流。
  宋两利喝道:“你还想以五鬼定魂术相抗么?”
  张美人斥道:“哪有!”
  宋两利道:“否则怎逼得满脸通红?”
  张美人斥道:“我在逼挡你的邪功!”
  宋两利暗道:“什么邪功?不逼你现原形,实也不甘,管啥五鬼定魂术,照样收拾你!”摄力顿强二成,张美人更若万针刺体,疼痛不已,然仍强自相抗着。
  宋两利邪声道:“放弃吧!任何妖术都无效,你的丈夫就是玉天君!”
  张美人急道:“不是他,不要逼我……”
  宋两利道:“就是他,你们曾无数次相亲相爱,还在洞庭湖船上裸拥亲热!”
  张美人斥道:“我是跟你亲热!”
  宋两利大喝:“胡说八道,明明你是跟他亲热,且珠胎暗结,终生下惊美,呃,不对,是秋云!”
  张美人身形抖颤,被摄得神魂欲飞欲散,唯抢着女儿名字,仍能抵挡一二,疼沉中仍呻吟着:“我的女儿叫惊美,是跟你生的……”
  宋两利再次大喝,迫出十成摄力,直捣对方脑门:“你女儿叫秋云!”
  张美人强抗:“叫惊美……”
  宋两利喝道:“叫秋云!玉秋云!”
  张美人怔道:“玉秋云?……。”
  宋两利喝道:“就是跟玉天君生的!”
  张美人终难招架强功,茫然说道:“玉秋云是跟玉天君生的……”
  宋两利道:“不错!念一百遍!”
  张美人喃喃念个不停:“玉秋云是跟玉天君生的……”直到百余遍念完,宋两利这才敢稍稍撤功,道:“请问你女儿叫何名字?”
  张美人侧头凝思,脑门昏沉中跳闪不断,一时难以分辨,宋两利再喝:“你女儿叫何名字?”
  张美人喃喃说道:“玉秋云……”
  宋两利暗喜,道:“那你丈夫又是谁?”
  张美人道:“我丈夫是玉天君……”
  宋两利大喜:“对,就是他!现在可以回去跟他好好过活了吧!”
  张美人喃喃念道:“我的丈夫是玉天君……”
  宋两利笑道:“回答的妙极!省了我不少事啦!”
  张美人仍一脸茫然:“我要回去找我丈夫……”
  宋两利道:“应该应该!一万个应该!不过得等你较为清醒些再说!否则昏昏沉沉,容易着了道门!”
  张美人道:“我已清醒了……”
  宋两利道:“真的吗?那我是谁?”
  张美人目光跳闪不断,问道:“你是谁?”
  宋两利暗自得意:“忘了也好,忘了才能逃开你的纠缠!”道:“我叫三太子,天上来的!”
  张美人斥道:“骗人!”
  宋两利呵呵笑起:“知道我在骗人,看是清醒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得你老公便可!”
  张美人道:“我当然认得我丈夫,他叫玉天君……”
  宋两利道:“没错,就是他,快快去找他,也好了却一段情缘!”
  张美人道:“我是要去找他,快解开我穴道!”
  宋两利喜道:“好极好极!”立刻伸指解穴。
  张美人得以盘坐而起,喃喃念着:“我丈夫是玉天君,我该找他团圆去了……”
  宋两利笑道:“应该应该,越早团圆越好!”
  张美人道:“谢谢……”抱向女儿,喃喃又道:“怎会在此?女儿怎睡着了?”
  宋两利干笑道:“我点了她睡穴,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张美人道:“多谢……”拜礼后,茫然走出仙姑庙。
  宋两利暗喜,没想到一切进行如此顺利。
  张美人当真往京城方向行去,且走的甚为快速。
  宋两利顿觉不妥,张美人若被催眠而后清醒,她怎知玉天君在京城?就算已知人在京城,总也该问问藏身何处吧?否则京城千万户,寻人若大海捞针,她显然漠不关心此身。
  宋两利疑惑下,暗中脑波摄去,对方却只顾念着:“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等句,自我催眠般掩饰。
  宋两利苦笑道:“差点被她骗过去了!”登又不动声色潜跟后头。掠追两里,见其逃至杏树林,始又掠身截人,笑道:“张姑娘你弄错了,玉天君不在京城,是在玉皇仙岛,应往东方行去才对。”
  张美人诧然喝道:“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想替你女儿找爹!”
  张美人斥道:“惊美之事,毋需你管!”
  宋两利道:“怎玉秋云变回张惊美了?”
  张美人顿觉穿帮,却不动声色,斥道:“惊美就是秋云,秋云就是惊美,你管不着!”
  宋两利道:“怎会管不着,你的五鬼定魂术实在厉害,竟然能逃过我的摄脑大法!”
  张美人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宋两利道:“耍那妖法,有碍脑子,我得清除才行!”
  张美人见掩饰不了,突地发难,左手一翻“龙虎神掌”暴打开来,宋两利早有防范,急忙闪躲左侧,掌劲扫耳而过,惊险万分。
  张美人一招得手,拔腿即奔,冷斥:“我的事休要你来管!”她向以轻功见长,一飞十数丈,再掠数十丈,然宋两利之“五行飞渡术”更是妙绝,登地龙虾般跳射去,二一个起落,又自追着,张美人怒道:“想纠缠不清么?”强掌又劈,宋两利不再躲闪,双手猛拨,将其掌劲拨去,随又乘机发指,轻易再点对方穴道,藉以制住。
  张美人气得哇哇怒叫:“你不认我也罢了,还要我去认那疯子当丈夫,有毛病么?”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先清除你脑袋邪针妖法再说!”登又将她抱往仙姑庙,张美人先是挣扎,然穴道受制,根本挣之无效,随又发觉窝在男人胸脯,竟然异情荡漾,一时忘了挣扎,直到宋两利将人带回仙姑庙,置于地面后,方始恢复现况,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拔针喽!”伸手往其脑门探搜,终搜得五支银针,一一拔出,道:“大小姐你也玩的过火,这种邪法你都敢用,不怕伤着自己脑子么?”
  张美人斥道:“我的脑子早被你所伤,还在那里假惺惺么?”
  宋两利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替你再恢复过来,免得铸成憾事!”
  张美人冷道:“不必你耍花样,我的事,我自己会应付!”
  宋两利道:“问题是,你跟玉天君以前好的要命,现在却闹得兵戎相见,我总得想办法解决!”
  张美人冷道:“那已是过去事,我现在活的很好,毋需任何人干扰。”
  宋两利道:“那你是承认女儿是跟他所生了?”
  张美人一楞,斥道:“跟你生的!想赖么?”
  宋两利道:“看来你是还没完全苏醒,我得治治你脑子才行!”已将女婴抱置一旁,随又运起通灵大法摄去。
  张美人顿觉恐慌,怒道:“宋两利你难道要把我玩死么?”
  宋两利道:“怎会死呢?我只是让你恢复正常而已!”脑波仍不断摄去。
  张美人失去银针相抗,几乎难以招架,情急中只能念得定心咒相抗,然宋两利摄功的确强劲,不到五分钟,定心咒宣告无效,张美人脑门简直快昏沉,突地厉吼道:“我根本无法忍受玉天君那家疯子,你不要我,也别把我乱塞啊—”说完恸哭失声。
  宋两利一愣,心神闪浮,自己硬要洗她脑门,难道错了么?一时不敢再以强功相逼,道:“我只是替你恢复正常,毕竟你跟玉天君以前爱得死去活来……”
  张美人厉道:“胡说八道,我一点也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宋两利道:“既然不爱,怎会生小孩?”
  张美人斥道:“那是跟你所生的!”
  宋两利道:“差就在此,女婴的确是跟他生的,你怎可不认,没看到惊美鼻子较扁,和玉天君类似?虽然你急于拉高它,但还是看得出来!”
  张美人斥道:“一个鼻子,你便说她是别人女儿,神经病么?”
  宋两利轻叹:“你可以清醒后不认玉天君,却不得让你女儿胡乱认爹!我还是把你治好再说!”不敢再耽搁,脑波猛地强劲摄去,张美人呃地一声,登时受摄昏迷,不再哭泣,一脸茫然,任由对方换灵洗脑。
  宋两利每念一句,她即跟着复诵一句,尤其对于和玉天君交往之事,宋两利皆一五一十说个清楚,将所有被自己取代之状况,一一还给玉天君,打从天台山、迎仙台开始,以至于洞庭船上、京城小巷,亦或客栈偷情,全无遗漏。
  足足耗至中午,女婴皆已醒来,吱吱唔唔似想吃东西,宋两利这才稍稍安心,暗道:
  “洗了大半天脑子,该行了吧?若不行,我看真的破功啦!”再次检查张美人脑门,确定五鬼定魂术已被撤去后,始敢唤醒对方,道:“大美人,现在觉得如何?”
  张美人喃喃闷叫:“我的头好疼……”伸手敲着脑袋,一时仍未完全苏醒。
  宋两利道:“你丈夫来看你就不疼啦!”
  张美人怔道:“我丈夫?”凝目瞪向宋两利,疼沉中仍现挣扎,宋两利急道:“别看我,你丈夫是玉天君,跟我无关!赶快回忆你们一大段美好事,快啊!”
  张美人斥道:“有何好回忆!全是你在搞鬼,不认我也罢,还要我认他当丈夫,作梦!”抢近小孩,想抱她而去。
  宋两利呃呃苦笑,难道真的洗脑大法已破功!急忙拦去,道:“大小姐,你再仔细想想,我真的是你老公么?”
  张美人斥道:“滚开!什么老公!天下最差劲的人就是你!”
  宋两利希望顿生,暗道:“骂的好!”呵呵笑道:“我当然不是你老公啦!你丈夫是玉天君,可别忘了!”
  张美人怒道:“滚开,胡说什么!”欺掌即劈,极欲脱困而去。
  宋两利吓着,又是几指将她制住,张美人怒极而泣:“你待要如何?难道折磨我还不够么?”
  宋两利道:“我实不得已,只要你认了玉天君,一切还有搞头,否则可惨了,你惨我也惨!”
  张美人厉道:“认什么?纵使我跟他有过一段情,那也是过去之事!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过活,谁都别来烦我!”
  宋两利大喜:“你承认他跟你是老相好?……。女婴是跟他生的?”
  张美人斥道:“那又如何?结了婚照样可以离婚,我已无法接受玉天君那家人,难道不能选择离开么?你只顾替他撮合,怎未想到我也是人,怎容得你乱塞乱拼乱凑!毁去我一生么?”
  说及伤心处,抱着女婴恸泣,女婴受染,母女泣成一团。
  宋两利终觉心疼若刺,叹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你得确定你已清醒,否则脑袋昏昏沉沉,做得错误行径,日后你将更后悔!”
  张美人道:“我很清醒,你会摄脑,难道不知我一向很清醒!”悲切又来:“就是太清醒,才会被你整得死去活来!”
  宋两利叹道:“感觉你是清醒的,只是我经验不够,你又胡言乱语,所以又塙混了……”
  张美人斥道:“那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我要你亲口说出,孩子是跟玉天君的,和我无关!”
  张美人怒道:“跟他生的,就是跟他生的!跟你又何关系!”一时被迫承认,无法忍受,哇地抱及女儿恸哭。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一时感慨万千,她亦是人,自己又何尝够格将其配来配去?
  道:“莫要哭啦!只要你是清醒不受洗脑,一切当有自主权,你和玉天君之事,我管不着!我只答应他弄醒你,怎敢擅作主张乱配鸳鸯谱?别哭别哭!”瞧得女婴受惊吓,哭得厉害。不忍下,运起感应神通摄去,直道:“笑一个,笑一个!叔叔请你笑一个!”
  神通脑波迫去,女婴受摄,竟然破涕为笑,那转变甚是直接,先是哇哇哇随即转为哇哈哈哈,直若自我玩笑般突生转变,吓得张美人怔诧道:“你敢洗她脑子!”一拳即已捣来。
  宋两利正得意杰作,疏于防备,唉呀一声,额头受击。闷倒地面,跌得四脚朝天,抚头而逃。
  张美人竟被逗笑,却强忍笑意,斥道:“敢再耍我母女,小心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瘪窘道:“怎敢!别伤我即好啦!”
  张美人笑意一过,悲切仍在,道:“我已被你整得毫无藏身之处,连我女儿也要整么?”
  宋两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想解决你和玉天君之事,现在看来已解决了,就此告辞!”心想总该回去告知玉天君,也好做个了断,拜礼后,转身即欲离去。
  张美人喝道:“站住!”
  宋两利一楞:“还有事?”
  张美人冷道:“我女儿之事,你待要如何解决?”竟然易客为主,挡在门口,不让宋离去。
  宋两利诧道:“她是你跟玉天君生的,怎又关我事?顶多我绝口不提此事,你自个找他解决,不就没事了?”
  张美人冷道:“哪有如此便宜?你已答应要收她为女儿,且要娶我为妻,想赖么?”
  宋两利一楞:“怎有这回事?那全是洗脑时说的……”
  张美人斥道:“反正说了就算数!”
  宋两利道:“洗脑也算?”
  张美人喝道:“你占据我心灵、身子年余,远比玉天君更久,还说不算数?”
  宋两利急道:“我可没碰你身子……”
  张美人喝道:“胡说八道,当年我在龙虎山受你洗脑,那天晚上我们就已发生关系了!”
  想及当时衣衫褪去,裸程相见,脸面已红,宋两利更窘:“没那回事,情急中我点了你昏穴,一切仍算平安无事!”
  张美人斥道:“什么叫情急?你摸了我身子,准是非礼了我,今儿要还我一个公道!”
  宋两利叹息:“怎非礼?我练的是童子功啊!”
  张美人斥道:“不管!摸了我身子,叫我日后欲嫁何人?”
  宋两利暗道苦也,道:“什么也没摸着,你别瞎猜……”
  张美人斥道:“不管!”
  宋两利急道:“当时是你要非礼我……”
  张美人喝道:“那又如何?若非你要手段,我怎会如此,一切罪过由你承担!”
  宋两利暗叹,的确事出自己,实是难以免责,可是自己已有了夜惊容,怎还能再娶对方?难道当真要收个二房?
  张美人想及非礼对方一事,脸面早热,幸面向屋内,光线不足,得以掩饰,喝道:“想赖么?你逃不掉!”
  宋两利苦笑道:“你还是走吧,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张美人嘿嘿邪笑:“怎么,后悔拦上我了?今生今世缠死你啦!看你还敢胡乱把我洗脑么!”
  宋两利苦笑:“大小姐别闹了,你明知这根本不可能,尤其你爹早把我列为头号敌人,欲收拾而后始快,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张美人冷道:“你我之事,跟他无关,只要你承认,我自会安排,顶多躲到高山深谷隐居。谁也管不着。”
  宋两利道:“如此你爹、你娘恐会伤心。”
  张美人轻挳一叹:“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想及悲切事,感伤又起。茫然中突又喝道:“你不是会通灵?能知过去未来?我且看你算算惊美命运又如何?”其实不想算自己命运,只是怕触及悲惨事,故以女儿试之。
  宋两利皱眉,心想自己或有此能力,但从未认真试过,如灵真道长受鸟蛋袭击一事,全是立即发生者,至于未来数月或数年之事,实也不知灵或不灵,对方既已提及,趁此试试也好,如若真的灵验,且和她俱夫妻之缘,时下抗争恐无意义,遂道:“好吧!我且一窥天机,希望成功,至于状况如何,全凭天意了。”
  宋两利转向九天玄女,虔诚一拜,道:“在下虽修佛法在先,却也修得道法,玄女有灵,且显灵指点迷津!”拜礼三次,始坐地面,虔心盘坐,开始运起通灵大法,脑门渐渐搜开。在此灵异幻界中,脑波的确得以任意奔腾驰骋,无所不至,无所不达。然其原先皆以即时即刻搜捕为功,此时为首次追掠未来情境,原以为甚难成功且不可捉摸,谁知脑门只要想着明年、后年、大后年、十年、二十年之际,顿觉一幕幕幻影不断浮现,虽此幻影直若梦境,不但跳动甚是快速,且无法掌驭捉摸,然却总有了影幕。
  宋两利搜摄着十余年后情景,脑门终浮现青山碧水间,自己竟然长了胡子,且近中年,衣衫仍是不僧不道,自成一格,突又见得一少女追唤过来,竟是叫得“爹爹”两字。那中年宋两利竟也抚着胡子急道:“小阿美莫要胡乱叫爹,我可还在被追杀呢!”
  小美人笑道:“爹爹神通最广大,怎怕天下人追杀?惊美最是服了您!把通灵大法传予我好么?”
  中年宋两利急道:“不成不成,学得通灵大法,不是变神仙就是变怪物,爹若非如此,怎会让人追杀!”小美人仍吵着要,中年宋两利情急中快速开溜,小美人追得紧,后头竟然出现张美人助其女儿强掠纠缠,吓得宋两利及时清醒,额头冷汗直冒,窥及未来天机,竟然让他莫名恐惧。
  张美人原在一旁静悄悄等待,忽见其反应,亦觉紧张,急道:“如何?窥出什么?莫要我俩母女全作古了?亦或发生何事?瞧你如此紧张?”
  宋两利顿被唤醒,一时心虚。干声直道没事没事,然想及幻境中那“惊美”竟唤自己为爹爹,自己当真要娶对方为妻,且收得这女婴为女儿么?如若幻境属真,那目前一切抗争,全属可笑了。
  张美人久问未得答案,登又喝道:“到底发生何事,还不说么?”
  宋两利急道:“没事!没事!”干笑着,怎敢将幻境之事告知。
  张美人灵巧无比,总往理想猜去,嘿嘿邪笑:“怎么?窥得你我是夫妻,不敢承认么?”
  宋两利急道:“哪有这回事?倒是你确定她定要取名“惊美”?”如若换个名字,则一切幻境全变得虚假。
  谁知张美人一口咬定,喝道:“惊美就是惊美,谁都改不了!”
  宋两利头疼万分,道:“那也得她喜欢才行!”
  张美人邪笑:“她是喜欢的,对不对,小惊美?”问向女婴,她竟然笑的甚甜。
  宋两利瞧其女婴,鼻子倒是不若未来少女润挺,然那秀眉灵眼,梨涡深深却是假不了,暗叹也许天命难违吧,道:“我可以收她当干女儿,但娶你过门,恐怕没那回事。”
  张美人闻声大喜:“惊美当真变成你女儿?妙啊!”捉弄及幸灾乐祸般快感登上心头:
  “这可好了,你永远也成不了佛,变不了仙,别想摆脱我俩母女纠缠啦!”
  宋两利道:“喂喂喂,大小姐,可别胡自幻想,我可未说未来天机如何,你怎可缠我不放?我只是觉得小鷘美日后若没人要,也够可怜,故才准备收她当干女儿,请记着“干女儿”!这可跟你结婚有天壤之别!”
  张美人喝道:“少耍懒,你非礼了我,还想借机逃遁么?”
  宋两利叹道:“大小姐,脑门放清醒些,胡扯乱诌,对你我皆无好处,女儿明明是你跟玉天君生的,别弄到我头上来,那可有违天理,我是在解决问题,故才同意收容小惊美,但那也得等你摆平玉天君再说!如今你一口咬定即硬要嫁塞予我。别说玉天君不同意,你爹也会追杀我,事情立即变得复杂,追急了,我干脆再以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将你洗予玉天君,倒落个省事,届时可别怪我了!”
  想及洗脑大法,张美人浑身冰惧,喝道:“你敢!”
  宋两利道:“逼急了,我什么都敢!”
  张美人挣扎一阵,终有所退缩,毕竟总难日夜以五鬼定魂针抵挡那无孔不入之洗脑大法,看来得暂先和谈再说,道:“你先说说,方才窥天机,到底看到什么?”
  宋两利道:“还能看到什么?我长了胡子,然后四处躲藏,被追杀!”
  张美人呵呵笑道:“为何被追杀?”
  宋两利道:“大概通灵,知道他人太多秘密吧。”
  张美人再笑:“活该!啥不学,去学通灵大法!”
  宋两利叹道:“此又岂是我所愿,是绿龟法王传予我的……”想及难以避免,只能认命承受之。
  张美人道:“好吧,暂不缠你,但你也别逼我硬要改嫁玉天君,我的事我会解决,待解决后,你要遵守承诺。收惊美为女儿,至于你我关系,便任由命运安排吧!”
  宋两利想及幻境中被其追掠一事,多少隐含暧昧纠缠,莫要当真娶其为妻才好,不禁脸面渗红,幸故意面对九天玄女以避去,然要他再次窥及未来天机以证实一切,他却无此胆子,否则日后生活必乱,且难以面对夜惊容,遂道:“那就一切交予老天安排;倒是你千万不得再用五鬼定魂术,否则迟早损及脑子。”
  张美人喝道:“你不逼我,我怎会用!”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想法,怔道:“原来你在未被抓去玉皇仙岛之前已经被我弄醒,只是故意装做仍受洗脑,赖着我不肯承认一切,后来到了玉皇仙岛,遂又偷偷骗取五鬼定魂术,想长期对抗我么?”
  张美人脸面顿热,恼羞成嗔,喝道:“谁赖着你,分明你胡整我脑袋,我不能不防么?”对于是否已清醒之事,她根本不想承认,喝道:“敢再摄我脑子,小心我阉了你!”
  手刃就想切来。
  宋两利赶忙跳开,急道:“别闹啦!我已是名誉上小惊美的干爹,你多少对我温柔些。”
  张美人邪笑:“我温柔得想献身,只是你不解风情!”纵使自己大胆,然说及此事,仍脸热心跳,但又能如何?自己早在受洗脑时几已裸裎相见,此时不缠他,又能缠谁?最好能赖得一个丈夫,故任何挑言挑语已显得理所当然了。
  宋两利怎敢面对此事,干笑道:“我说的是另种不同温柔!”
  张美人道:“什么温柔?要我伺候你若相公?”
  宋两利急道:“不不不!真是越描越黑,看来你还是对我凶一点好啦!”
  张美人斥笑:“你有被虐待狂么?”拳劲猛落下来,宋两利唉呀躲闪,然已靠内壁,躲闪无处,情急中抓得九天玄女雕像挡前,急道:“玄女保佑!”
  张美人多少敬神,故未敢胡乱发劲,虐斥道:“不是要虐待么?往后日子有你好受!”
  宋两利叹声道:“往后事往后再说!你且想想目前事,玉家和你爹正要一决死战,你总不能一溜了之吧!”
  想及这码事,张美人已无心再捉弄,喟叹不已,道:“我又能如何?爹根本不听我的,玉天君更不可能听我的,我原想自己避开,冲突将降至最低,其他事,我已管不着,地无法担待,我只能自保!”望着无知女儿,此时此刻恐只能照顾她了。
  宋两利眉头直跳,想着如若她留下来,又能如何?张天师和玉东皇嫌隙已深,这场恩怨恐非任何人所能阻止,她或能拦住玉天君,却万万挡不了玉东皇,而她既已清醒,自己已无逼人洗脑必要,回头找机会和玉天君说去便是,至于两人之事该如何解决,自己实也不便介入,道:“你不跟玉天君说个明白?”
  张美人冷道:“现在说,他会信么?看是过一阵子再说了。”
  宋两利叹道:“好吧,你爱走便走,谁也留不住你啦!”一切全凭命运安排,倒是省事。
  张美人两眼含泪,道:“希望你记住永远是惊美她爹,来日再见!”说完依依不舍将女婴推向宋两利道:“叫爹,快!”女婴呵呵而笑,未满一岁女婴,怎能叫爹,宋两利为之干窘,张美人轻轻一叹,道声保重,转身掠去。
  宋两利怅然若失,喃喃说道:“莫名多了个女儿,实也造化弄人……,将来当真会娶张美人为妻?那惊容又将如何安排?”他甚想知道未来,然却毫无勇气面对,叹道:“还是交予命运,老是窥及天机,恐不大好吧…”不再揣测未来情缘,倒是极乐圣王潜伏京城附近,恐得早日通知张天师才行,故深深吸气,调整心情,终再施展通灵大法传摄张天师。
  脑波送去,张天师亦正打坐,修行于禅房,立即有了回应,冷道:“觉悟吧,莫再玩弄妖法!”
  宋两利道:“早觉悟啦!没得妖法可耍!”
  张天师道:“除非你离开鬼域妖人,否则一切将落入妖邪之界!”
  宋两利道:“离开啦!”
  张天师喝道:“胡扯!”
  宋两利道:“不谈这些,极乐圣王已潜伏京城,且救走妙佛禅师,天师不是慈悲心肠,得想办法救之。”
  张天师闻言,脸色大变:“当真?”
  宋两利道:“假不了,昨夜还亲眼碰上的!”
  张天师慨叹:“国之将亡,必有妖邪!”
  宋两利道:“您多担待吧!”
  张天师冷道:“你去劝玉东皇,暂时合力出击!”
  宋两利道:“我不敢!天师派暗算人家,还要他们配合?我若说及,不被剁成八大块才怪!天师还是赶快另请高明吧!”深怕对方再次逼迫,赶忙斩断感应,暗忖:“已经通知天师,看来他不会置之不理,然凭他一人之力,莫说是极乐圣王,就连妙佛禅师恐也对抗不了。”虽然口口声声直道不敢寻求玉东皇合作,但顾及大宋江山,他仍往汴京行去,且探探状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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