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麟异凤 第廿五章 武林尤物

  银龙乍见若兰立在内室门口,不觉惊得轻呼一声,本能的将手中宝镜,急忙藏在大氅之下。
  继而一定神,立即又兴奋的神秘低声说:“来,兰妹,快来。”
  说著,即向神色惊异,茫然望著他的若兰,连连招手,轻轻拍著床边。
  若兰看了银龙这幅兴奋神秘的样子,心中愈加不解?
  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龙哥哥如此兴奋,看得如此入神。
  自己进入室内,立在距他尚不足一丈的门口,他竟浑然不知。
  於是一定神,立即缓缓向前走去,同时不解的低声问:“龙哥哥,什么事?”
  缓步前进中,一双明亮凤目,一直望著银龙用手抚著的大氅。
  银龙实在太兴奋了,这时见若兰来至床前,依然极神秘的低声说:“兰妹你看!”
  说著,俊面含笑,缓缓掀开大氅一角,立即射出一蓬七彩毫光。
  若兰骤然一惊,低头一看,不觉汾面倏变,脱口轻呼:“啊!宝镜!”
  轻呼声中,倏然抬头,瞪著一双明亮大眼睛,一直望著俊面含笑的银龙,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银龙兴奋的一笑,左手迅速拍了拍身边的床面,示意若兰坐下。
  若兰的心,完全被宝镜吸引了,立即前上两步,偎著银龙的身边坐下,一双凤目,一直没离开龙哥哥的俊面。
  一阵似兰幽香,直扑银龙的俊面。
  银龙闻到由兰妹身上散出的熟悉幽香,心神不觉一震,思维顿时回忆到昔日与兰妹在会仙峰习艺的时光。
  那时,两小无猜,耳鬓厮磨,携手飞驰在冰天雪地中,观皑皑银妆山景,望万千雪峰无垠,习武小息,偎坐相依………
  一声羞涩娇嗔,把银龙由往昔的时候光里惊醒:“龙哥哥,你呆看什么?”
  银龙一定神,只见兰妹妹,神色佯嗔,娇靥绋红,一双明亮凤目,正羞涩的望著自己。
  同时,也发觉自己的星目,一直没离开兰妹妹的如花粉容。
  若兰见龙哥哥依然痴呆不语,炯炯星目,一直望著自己,不觉黛眉一蹙,红飞耳後,芳心卜卜狂跳,立即怯怯的低声说:“龙哥哥,快说嘛,宝镜怎会在你手里?”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羞涩,和怯意。
  银龙俊面不觉一红,立即将那夜被带镜老人引至福山狭谷,转授宝镜,遇琅琊真人,水灵岛主及冀武一夫妇和秀娥的事,又概略的说了一遍。
  若兰听後,顿时大悟,为何水灵岛主和琅琊真人,一见面就确定龙哥哥是得宝镜的人,於是又问:“冀老前辈和娥妹妹可知你已得到宝镜?”
  说著,举起纤纤玉手,指了指东厢。
  银龙含笑摇头说:“他们不知道,我与他们分手後,才又遇到带镜老人。”
  若兰凤目一亮,似有所悟的说:“据武林中传说,宝镜上载有绝世武功………”
  银龙未待若兰说完,立即兴奋的低声说:“兰妹你看。”
  说著,再度掀开大氅,露出一角镜面,同时缓缓闪动………
  若兰有些不解,采首茫然望著一角镜面,发现毫光柔和,绮丽美观,久久没发现什么。
  银龙知若兰还没发现,手中宝镜继续缓缓闪动………
  突然,若兰一声低呼:“啊,许多血红脚印!”
  银龙一听,立即停止闪动,与若兰入神的看著镜面,虽然,若兰的云发磨耳,似兰气息扑面,这时银龙也不觉了。
  若兰注视镜面许久,才抬头激动的说:“龙哥哥,这真是传说中的紫宫步吗?”
  银龙兴奋的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我已与龙女老前辈的‘龙女飘’口诀对照参究,发觉较龙女飘尤为精奥玄妙………”
  若兰心中一动,急问:“龙女飘的口诀是什么?”
  银龙似未想到其他,立即背诵说:“凝气运功,足走蛇形,倒旋如飞;气纳丹田,点足侧身,横飘如风;身形鹤伏,倏忽飘行,游走八宫,幻影幻踪。”
  若兰一听,心中倏然贯通,立即轻噢一声,说:“龙女飘竟是如此精奥!”
  说著,微俯上身,低头再看镜面上的紊乱脚印。
  银龙诵完,顿时大悟,知道兰妹有意诳他的龙女飘口诀,心中一喜,伸手去揽若兰的纤腰………
  突然,白影一闪,一声轻呼,身边已没有了兰妹的纤影。
  银龙心头一震,立被这种快如闪电的身法惊呆了。继而一想,兰妹施展的正是星幻紫宫步的第一步。
  於是一定神,急将宝镜藏好,飘身掠至外间,只见兰妹妹,独自呆立院中,凤目圆睁,樱口微张,一脸惊愕神色。
  银龙看罢,不觉好笑,知道兰妹自己也被这种神奥步法惊呆了,於是,轻咳一声,立即悄悄向著若兰连连招手,并指指自己怀中。
  若兰立被银龙的咳声惊醒转首一看,立即会意龙哥哥是要自己回去再看宝镜上载的其他绝学。
  於是,娇笑颔首,正待起步………
  突然,身後响起秀娥的亲切呼声!
  “兰姊姊,你没调息吗?”
  接著,响起了秀娥的脚步声。
  若兰初是一惊,不觉粉面微微一红,接著笑声说:“我刚调息完毕。”
  说著,似乎怕秀娥过来看见银龙,立即转身迎了过去。
  银龙一听秀娥的声音,早已掠进内室。
  这时,冀武一在东厢房内,朗声哈哈一笑,也撑著铁拐和万太婆并肩走了出来,同时爽朗的说:“兰姑娘,是什么时辰了,我们该上路了吧!”
  若兰一见冀武一和万太婆,樱口展笑,颔首为礼,接著一看天空,望著阴云光亮较强的地方说:“恐怕已过正午了。”
  这时,银龙也由房内走了出来,仰首一看天空,说:“两位老前辈,如果我们现在即刻渡河,不知天黑前能否赶到胶县?”
  冀武一和万太婆,听得俱都一楞,不觉同时说:“胶县距此尚有百里,至少午夜才能赶到………”
  秀娥立即插言说:“爹娘真糊涂,忘了萧小侠和兰姊姊乘的俱是宝马吗?”
  冀武一和万太婆一听,齐声哈哈一笑,以下的话也不说了,冀武一接著愉快的转首对秀娥说:“丫头,快去叫店夥送桌上好酒菜来,吃饱了我要放马飞奔一程。”
  说罢,铁拐一撑,嗖的一声,已落在厅前。
  银龙未待秀娥转身,立即急声说:“娥姑娘留步,在下去喊。”
  说著,急步走向院门。
  若兰挽著秀娥的手,跟在万太婆身後,一齐进入小厅。
  四人落座後,万太婆立即笑著问:“兰姑娘,我们只知你与萧小侠同师习艺长白山,但不知令师是谁,属何门派,兰姑娘可否见告?”
  若兰见问,立即庄容说:“晚辈无门无派,授业恩师即是会仙峰冷云寺的主持方丈‘了情大师’。”
  万太婆一听,神色茫然,小眼立即瞟了一眼冀武一,似乎在问:老头子你可认识这位‘了情’老和尚?
  冀武一立即会意,於是抚髯含笑说:“尊师想是一位世外高僧,经年少历红尘,设非如此,老朽夫妇常去塞外,不能毫无所闻,如姑娘能说出尊师俗家姓氏,老朽也许与尊师有过一面之识。”
  若兰虽心地纯正,这时也不敢直吐详情,於是恭声说:“据晚辈所知,家师确是中途依佛,家师不谈往事,晚辈也不敢多问………”
  就在若兰话意未尽之际,银龙已由院门走了进来,身後尚跟随四名店夥,提著四篮酒菜。
  万太婆一见,似乎不愿让银龙知道,曾在他不在时探问银龙的师门,於是,立提高声音说:“好快!菜来了。”
  说罢,银龙已走进厅来,店夥接著将酒菜摆好。
  五人就座,秀娥斟酒,席问冀武一和万太婆,分别谈了不少南方风俗,和各大门派的专长武功。
  这餐饭,银龙和若兰俱都增了不少见识,暗暗感激冀武一夫妇。
  饭後,五人略微休息,即起身向院外走去。
  来到店门,五人马匹早已拴在店外马椿上。
  冀武一何等人物,立即笑对银龙,说:“萧小侠已将店资付了吗?”
  银龙立即恭声说:“是的,晚辈方才叫饭时,已将店账结清。”
  万太婆立即插言笑声说:“小子,看不出你的性子比老婆子我还急,是不是怕老婆子付不起?”
  说罢,五人俱都愉快的笑了。
  门口店夥一见五人出来,俱都满面堆笑,纷纷抢著将马拉来。
  冀武一久走江湖,一看店夥举措,知道银龙已赏了足令他们满意的小账。
  万太婆接过马来,探手怀中,立即掏出一块碎银,顺手递给拉马的店夥说:“这些赏给你们几人。”
  说罢,纵身飞上马鞍,显得极为神气。
  拉马店夥,看得一楞,似乎为这五位客人的阔绰惊呆了,几个店夥一定神,虽觉得万太婆丑得有些怕人,也都纷纷跑至马前向万太婆致谢。
  冀武一单腿一点地面,飞身落在鞍上,立即低声说:“你尽做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说罢,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万太婆顿时大悟,这才想起银龙一定赏了他们,花了钱还落个没眼光,老婆子小眼一瞪,只有暗暗生气。
  这时,街上行人,较之早晨少多了,道上泥泞也乾了不少。
  冀武一转首对身後的银龙说:“这时渡河最好,船多人少,行人不如早晚那样拥挤了。”
  银龙颔首会意,又问了些过河规矩。
  说话间,五人已至渡口,只见河浪淘淘,水流甚急,两岸船只密集,桅杆耸立如林,过河商旅行人,果然不多。
  五人至河边码头,相继翻身下马,鱼贯登上一艘即将过渡的大船,不消盏茶工夫,已渡至对岸。
  岸边即是大镇街口,五人上马,继续前进,看街上商店之多,较之北岸镇上,尤为热闹。
  五人快马通过镇街,奔出镇口,立即放马疾驰。
  由於阴雨,天气仍有些寒意,官道上行人不多,因此五人大胆放辔疾驰,五马狂奔如飞。
  片刻已奔出十数里,蓦见前面二三里处,围著数十路人。
  渐渐,看到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在人群中上纵跳跃,飘忽如飞,隐约传来数声暴喝,和沉重兵刃带起的破风声。
  万太婆一见有人打斗,小眼一亮,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兴奋的说:“有人打架,我们快去看看。”
  说著,一挥马鞭,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当先向前冲去。
  冀武一立即大声说:“养养你的老精神吧,别误了萧小侠的正事!”
  万太婆一听,破例没发脾气,一收前冲数丈的奔马,立又向前疾驰。
  这时,距前面人群,已不足一里了。
  五人举目一看,发现打斗两人,见在官道以外有数丈距离。
  银龙觉得奇怪,这时打斗两人特异身法。
  因此,心中渐渐有气,不觉停下了马。
  渐渐,银龙已看清打斗的老僧是谁,立时暴喝一声:“住手”
  暴喝声中两腿一夹马腹,乌骊昂首一声长嘶,疾如奔电,快速驰去。
  银龙这声暴喝,声震四野,宛如半空响起一个焦雷,围观人众纷纷回首,场中两人打斗立停。
  秀娥距银龙最近,震得一声娇呼,险些跌下马来。
  若兰定睛一看,粉面一变,立即高声凄呼:“三师祖?”
  凄呼声中,枣红马放蹄疾冲,快如电掣。
  这时,银龙已至近前,飞身下马,疾向老僧扑去。
  灰衣老僧一见银龙,不禁两眼微红,立即指著红衣女人说:“龙儿,这就是杀死你师父的蛮荒龙女。”
  银龙立定身形,不觉听得一楞。
  白影一闪,若兰已扑进老僧怀里,不停的哭声低呼三师祖。
  就在此时………
  蓦闻冀武一夫妇同声焦急大呼:“萧小侠小心,红衣女人正是青春仙姬。”
  银龙顿时大悟,为何两端观众远远站立的原因,想是有认识青春仙姬的人警告观众小心她的乱神香。
  同时,也断定三师祖,在会仙峰上,从没见过龙女老前辈,否则,今天不会白日认错了人。
  想起那天傍晚,在会仙峰极乐场上没有看到三师祖,原来是一怒之下,携杖下山,要赴苗疆找龙女老前辈报仇。
  银龙想起恩师之死,顿时心痛如割,看看揽著师妹落泪的三师祖,风尘满身,脸上再找不出昔日的红润光辉。
  若兰自幼深得三师祖的爱护,这时一见,宛如孤儿再遇慈母,加之想到恩师之死,忍不住伏在三师祖怀里哭了。
  银龙立在三师祖与若兰身边,两行热泪不觉已顺腮流了下来。
  这时,冀武一夫妇和秀娥,已飘身下马,如飞扑来。
  蓦闻万太婆,一声震耳厉喝:“狐狸精找死………”
  死字出口,身形不停,疾舞手中鸠杖,向著场中的青春仙姬,如飞猛扑。
  银龙顿时惊觉,立即闭住呼吸,赶紧试行运气,看看是否已经中毒。
  同时,转首去看青春仙姬,只有她媚眼飞瞟,樱口绽笑,一只雪白翠袖,轻轻托著下颚,似乎正在放毒。
  青春仙姬,年约二十六七岁,通身艳红衣裙,貌如花,肤如脂,柳腰丰臀,确是一个尤物,只是不知三师祖,为何将她错认为是蛮荒龙女?
  青春仙姬,虽见万太婆挥杖猛扑过来,依然神态自若,毫无惧色,格格一笑,不屑的说:“你这母夜叉,鸡皮脸,鼠儿眼,简直吓死人!”
  说话之间,身形一旋,顿时飘忽如风。
  万太婆一听,气得咬牙切齿,怒极厉声说:“告诉你,昔年老娘貌若天仙,美如春花,毫不逊於你狐狸精。”
  说话之间,杖势倏变,只舞得风生十步,杖影如山,令人看来眼花目眩。
  青春仙姬,听万太婆在众人面前呼她狐狸精,不觉顿时大怒,一声娇叱:“老丑婆找死!”
  死字出口,身形一变,左袖虚空一挥,右袖疾如白练般,幻起无数白圈,已绕向万太婆的如山杖影。
  冀武一顿时大惊,暴喝一声,飞身如飞前扑,单腿一纵,已至近前,手中铁拐一招‘泰山压顶’,呼的一声,猛向青春仙姬砸去。
  青春仙姬见铁拐来势凶猛,绕向万太婆鸠杖的右袖闪电撤回,身形一旋,已至冀武一身後。
  冀武一武功果是不凡,就青春仙姬身形旋动的同时,一声暴喝,铁拐倏变‘横扫五狱’,幻起一轮拐影,再向青春仙姬扫来。
  青春仙姬身形尚未立稳,冀武一的铁拐已到,同时,万太婆的鸠杖,也点向腰间,不觉吓得脱口一声惊叫,身形一跃腾空。
  万太婆和冀武一,兵刃同时走空,两人险些撞在一起。
  青春仙姬早知冀武一夫妇是谁,只是没将两人放进眼里,这时一动手,轻敌之心立收。
  於是,身在空中飘忽一旋,一双白袖一抖,宛如两道泻瀑般分袭冀武一和万太婆两人的双肩。
  冀武一夫妇知青春仙姬是个劲敌,因此,展尽精绝狠招,丝毫不敢大意。
  银龙、若兰,和三师祖,俱都凝神静立,六目注定场中。
  秀娥神色焦急,黛眉已蹙在一起,鬓角间已渗出油油汗水。
  银龙已看出青春仙姬全凭诡异身法,旋转飘忽,论功力远不如冀武一夫妇,但他曾吃过虚幻仙子的亏,不敢不信万太婆说的‘乱神香’是如何厉害,因此,不敢贸然与青春仙姬动手。
  若兰已看出冀武一夫妇的心意,既怕龙哥哥中了青春仙姬的毒手,所以两夫妇才抢先出手。
  万太婆是自信本身不会感染毒素,冀武一也觉自己夫妇两人武功虽然不凡,但要想战胜青春仙姬,仍无十足把握。
  看罢,立即向场中打斗正烈的冀武一和万太婆。
  “两位老前辈请退下,让我会一会她。”
  说罢,缓缓举起玉腕将赤晶稳握手中,直向斗场中走去。
  冀武一和万太婆也无心久打。
  老和尚见若兰持赤晶进场。
  冀武一夫妇两人和万太婆望著抱剑进场,神色静谧的若兰。
  “兰姑娘小心!”
  说罢,两人纵身退至银龙身边。
  青春仙姬,久历风尘,阅人无数,颇善察言观色,知道对方白衣少女武功定然高的惊人。
  再看对方手中宝剑,晶莹赤红,光芒盈尺,照得对方白绒衣裙,朦胧有光,显得对方少女,格外美丽。
  这时,两端围观人众,已有不少胆大的渐渐向前接近。同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响起一片议论声音。
  若兰来至场中,距青春仙姬一丈处,立定身形,抚剑绽笑说:“久闻仙姬身法诡异,武功高绝,今日在此幸会,特向仙姬请教几招绝学………”
  青春仙姬已知若兰是个劲敌,但自恃身法轻灵,仍未将若兰放在心上,这时未待若兰说完,立即冷冷一笑,说:“贱婢休逞口舌,本仙姬看你长得伶俐,今日可能饶你不死,收你做个贴身使女,再要饶舌可别怨本仙姬心辣手狠,毁了你的如花面皮。”
  说此一顿,暗暗运功,再度冷冷一笑,说:“本仙子三招之内,决不出手,有本事就尽量施出来。”
  若兰听了青春仙姬的狂傲言词,芳心不禁生气,於是淡淡一笑,说:“仙姬如能略占上风,小女子即愿终身服侍你!”
  若兰此话一出,两端数十观众,顿时掀起一阵骚动,觉得手持红剑的白衣少女,狂妄得实在已达极点。
  冀武一和万太婆听了“略占上风”四字,心头俱都一震,两人不觉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丫头口气大得的确惊人。
  青春仙姬听了,已气得粉面苍白,娇躯微抖,柳眉一挑,厉声说:“贱婢还不出手,再要多说,本仙姬便不轻饶你了。”
  说罢,粉面铁青,媚眼圆睁,面目狰狞无比。
  若兰颔首应好,手中赤晶,一招‘彩凤朝阳’,幻起一道红光,直向青春仙姬的面门点到。
  青春仙姬虽然气极,但却不敢大意,一声厉叱,身形一闪,直奔若兰身後。
  若兰一声冷笑,立演宝镜绝学‘星幻紫宫步’,白影一连数闪,反至青春仙姬身後。
  冀武一和万太婆两人一见,顿时看呆了。
  青春仙姬,身形一闪,双目一花,面前白衣少女顿时不见,心头一惊,疾顿身形,脑後立即扑来一股砭骨寒风。
  於是,心头猛的一震,低头躬身,脱口一声厉叱,腰身一扭,一招‘回头望月’,右手长袖,闪电击出。
  但,回头一看,长袖击空,身後依然没有白衣少女的影子,寒风仍在脑後。
  这时,两端观众,愈集愈多,骤然暴起一声如雷烈采,声震四野,直上苍穹。
  青春仙姬,大惊失色,吓得惊叫一声。
  身形向前疾纵三丈,回头一看,红芒耀眼,已至面前,白衣少女的剑尖依然直点面门。
  青春仙姬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胆俱裂,粉面色变,一双长袖,同时击出。
  若兰身形一偏,手中赤晶立化‘娇凤展翅’,玉腕一挥,斜削青春仙姬的一双长袖,快如电掣。
  冀武一夫妇深知青春仙姬的一双白绫长袖,不避宝刀利刃,这时一见顿时大惊,不觉脱口疾呼:“兰姑娘不可………”
  就在两人呼声甫落的同时,青春仙姬媚眼一亮,双腕一沉,一双笔直长袖,倏变无数环圈,宛如两条翻滚矫龙,疾绕若兰的长剑。
  若兰听了万太婆的呼声,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立即功贯右臂,力透剑身,赤晶红芒暴涨盈尺,倏然将剑撤出。
  接著,疾演云鹤仙长口授剑诀‘开金碎玉’,一声娇叱,赤晶刷的一声慑人剑啸,幻起一道刺目匹练,向著青春仙姬的一双翻滚长袖闪电劈下。
  青春仙姬,一声轻蔑冷笑,双腕一抖,长袖立即反卷过来。
  沙的一声,红光过处,一双白绫长袖应声两断,立即飘落地上。
  青春仙姬,惊得一声尖叫,魂飞天外,双臂一振,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身在空中,柳腰一挺,直向正西田野间,如飞掠去。
  若兰知青春仙姬如此逃走,心中定然不服,一声娇叱,赤晶一横。
  一招‘掠地长虹’,红芒暴涨数尺,身形快如电掣,挟著一阵慑人剑啸,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向著狂逃的青春仙姬,掠地追去。
  青春仙姬一见,吓得心胆俱裂,张口发出一声亡魂惨叫,声音尖锐,入耳惊心,双手抱头,仆身在地。
  若兰旨在惩戒青春仙姬,刹刹她的傲气,并无伤她之心,因此,刺目电光,仅在青春仙姬身上,闪电掠过。
  电光一过,青春仙姬,本能的纵身狂逃,口中连呼饶命,直向正西一片矮树林间,疯狂逃去。
  若兰口诀一收,停身横剑,望著狂逃的青春仙姬,振声说:“青春仙姬,望你今後改恶向善,重新作人,不要辜负了尊师传授你一身诡异武功的苦心!”
  青春仙姬,头也不回,一直向西狂奔,眨眼已消失在前面矮林中。
  这时,两端围观人众,俱都看呆了,近百道惊异目光,一齐望著横剑而立的裘若兰,竟无一人吭声。
  冀武一和万太婆,两人心头震惊,面色同时大变,这种精绝剑术,是两人有生以来所仅见,两夫妇自信久历江湖,目光锐利,作梦没想到俱都对这位兰姑娘看走了一眼,且有天壤之别。
  想到与银龙、若兰赴鸡公山的事,两人都有同感,觉得天灵教高手云集,不乏武功高绝之士,仅银龙、若兰两人前去,进可以战,退可以走,如加上夫妇两人和秀娥,恐怕反而是个累赘。
  两夫妇如此一想,俱都打消了前去鸡公山的念头。
  这时,四周一片寂静,没人怪声叫好,也没暴起采声,围观的路人,俱都悄悄走上官道,似乎深怕惹恼了这位白衣姑娘,那道刺目电光,会向自己的头上奔来,同时前进中,尚不停的频频回头。
  若兰直待看不到青春仙姬的影子,才举腕收剑,飞身驰回。
  冀武一盛赞若兰剑术精绝,万太婆一直懑怨姑娘不该放走那狐狸精,冀秀娥则拉著若兰,愉快的只呼姊姊。
  老和尚惊喜得低声连诵佛号,他心中一直惊异若兰不知从何处学来这么精奥的绝传剑术。
  银龙确信若兰能战胜青春仙姬,但却没想到兰妹妹的剑术竟然如此惊人。
  若兰看了几人情形,粉面不觉红了。
  这时银龙一定神才想起为三师祖介缙冀武一和万太婆。
  冀武一方才听到老和尚呼青春仙姬是蛮荒龙女,对银龙、若兰的授业恩师是谁,已有些清楚,但他仍不敢确定。
  於是,向著老和尚,含笑恭声问:“不知老禅师,怎会把青春仙姬认为是蛮荒龙女?”
  老和尚面颊微微一红,连声低呼罪过,接著说:“老衲方才走至此处,发现迎面来了一位身穿艳红衣裙的女施主,由於年龄衣著极与传说中的蛮荒龙女相似,老衲立即向前和声相问,谁知这位女施主,竟毫不迟疑的称是。”
  说此一顿,轻声一叹,又说:“老衲顿时大怒,挥杖向她扫出,她竟将老衲引至此地恶斗,依然不加否认,如非冀施主与龙儿、兰儿赶来,老衲不知要与这位仙姬斗到什么时候!”
  冀武一夫妇知道老和尚没见过蛮荒龙女,万太婆也想多知道一些银龙师门的事情,於是插言问:“老禅师说,蛮荒龙女即是萧小侠和兰姑娘的杀师仇人………”
  老和尚见问,神色一动,未待万太婆说完,立即宣了声佛号,悲忿的说:“蛮荒龙女,因爱成恨,陡起杀心,老衲师侄,虽已皈依吾佛,蛮荒龙女,依然不能放过………”
  冀武一听得面色一变,断定猜得不错,不觉脱口急问:“老禅师的师侄可是昔年远征苗疆,震惊武林的‘玉面书生’宫大侠?”
  老和尚手抚及胸银髯,连连颔首称是。
  冀武一夫妇同时看了双目隐含泪光的银龙和若兰一眼,齐声惋惜一叹,黯然说:“蛮荒龙女,痴恋宫大侠,武林传为佳话,想不到最後落此结局,实令武林同道惋惜,以宫大侠武功之高,设非亲近无备之人,万难得手,看来蛮荒龙女,因爱成恨,暗下杀手,已属无疑了。”
  银龙、若兰虽知龙女老前辈蒙冤,但觉无向冀武一夫妇解释的必要,并且一经分辩,越扯越远,因此,两人俱都不发一言。
  因为,终有一天会真象大白,水落石出,何必急在此时!
  冀武一夫妇又向老和尚探听了一些塞外老友们的最近行踪。
  这时,两端围观人众,早已走得无踪无影,仅身後数丈外的官道上,仍有稀少行人在经过时,投来漠不关心的一瞥。
  废地上,除了银龙六人,尚有青春仙姬的一双白绫长袖,被野风吹得微微颤动。
  万太婆一见,小眼一亮,似有所悟的说:“娥丫头,快去把狐狸精的长袖捡回来。”
  秀娥轻声应是,点足纵了过去。
  冀武一与老和尚,两人同时停止谈论,转首望著过去捡袖的秀娥,冀武一也似有所悟的接口说:“听说青春仙姬的一付白绫长袖,乃天蚕丝制成,不避宝刀利刃,与人打斗时,飘舞轻灵,随心所欲,专锁对方兵刃,一经施展,对方兵刃多被绕出手。”
  说出一顿,以惊异的目光,看了若兰和肩後鲜红的剑柄一眼,又说:“今天不知是兰姑娘的宝刃锋利,抑或是兰姑娘那招剑法神奇,竟然应剑两断。”
  说话之间,秀娥已将两只白绫长袖捡了回来。
  经冀武一如此一说,大家好奇心动,俱都趋前围住秀娥,伸手去摸秀娥手中的一双长袖。
  长袖人手,清凉如水,柔软至极,两手一捧,缩小如拳,重量不足二两。
  若兰与秀娥,拉开一看,长有一丈宽约三尺,莹莹发光,其薄如纸。
  六人一看,俱都称奇,老和尚,冀武一同时赞声说:“果是人间珍品天蚕丝!”
  银龙好奇心盛,也有些不信,薄薄白绫会有不避宝刃之功,一声不吭,倏然举手,呛啷一声清越龙吟,乌光闪闪,青气蒙蒙,刷的一声,向著若兰秀娥两人拉开的白绫,猛力劈下。
  老和尚顿时惊觉,脱口疾呼:“龙儿不可………”
  就在老和尚呼声出口的同时,乌墨剑已劈在白绫上,蓬的一声,如击败革,白绫并未两断,细看之下,丝毫未损。
  银龙俊面一红,翻腕将剑收入鞘内,举目一看,三师祖和冀武一夫妇,俱都惊得面色一变。
  万太婆一定神,接著赞声说:“如非萧小侠当面试过,我老婆子还真不相信,看来不是兰姑娘的宝剑锋利,而是兰姑娘那招剑法厉害。”
  说著,转首对秀娥说:“丫头,快将白绫收起来交给兰姊姊!”
  秀娥愉快的颔首应好,迅速将白绫折叠起来。
  若兰粉面微微一红,立即拒绝说:“白绫虽是至宝,但晚辈用它不著,还是秀娥妹妹收下吧。”
  万太婆立即正色说:“俗语说,至宝灵物,遇德主久持,白绫交给娥丫头保管,恐怕永远不能发挥它的功效。”
  银龙和若兰,齐声说:“这两丈白绫,放在我们的身上,也不见得能发挥它的功效,还是送给娥妹妹做衣服吧!”
  万太婆见若兰一身素装,显得格外恬静清丽,早有意让秀娥改穿白绢,这时一听,不觉心中一动。
  冀武一似已看透万太婆的心,立即半打趣半警告万太婆似的说:“娥丫头穿天蚕丝做的衣服行走江湖,功效发挥不了,小命恐怕不知何时丢了。”
  万太婆听得心头一震,觉得老头子说的有理,立即笑著说:“兰姑娘原就喜穿素衣,还是留给兰姑娘用吧!”
  这时,秀娥满面含笑,已将两丈天蚕丝,强行交至若兰手里。
  银龙看情形,知道万太婆不会接受,立即示意若兰收下。
  冀武一看了,忍不住炳哈一声大笑,接著爽直的说:“老朽夫妇,原定陪萧小侠,兰姑娘去赵鸡公山,如今萧小侠、兰姑娘,俱都身怀绝技,艺业超群,老朽夫妇前去反是累赘………”
  老和尚不知就里,只得一傍含笑静听。
  银龙未待冀武一说完,立即插言说:“冀老前辈过奖了,晚辈与兰妹承蒙两位老前辈,关怀爱护,冒雨赶至岗山告警,席间又讲述江南习俗,武林奇事,令晚辈胜走万里路,隆情厚意,晚辈和兰妹永铭五内,如两位老前辈确有要事待办,晚辈等决不敢请留误事,如事不过急,就请两位老前辈同行一程。”
  冀武一含笑抚髯,略一沉思,说:“老朽夫妇,行无定址,终年游历江湖,以後与萧小侠兰姑娘见面机会仍多,老朽想就此先行一步了。”
  说此一顿,凝神注视银龙眉宇,接著又说:“萧小侠、兰姑娘,俱是师出佛门,必是一付菩提心肠,兰姑娘今日给青春仙姬一记棒喝,再逃返岗山一看悲惨结局,极可能从此革心洗面,痛改前非,看来度人向善,远较嗜杀流血收效尤多。”
  说著,满面含笑,抚髯祥和的问:“萧小侠认为老朽说得可有道理?”
  银龙听了甚为感动,知道冀武一这番话,完全针对自己而论,於是,连连恭声应是。
  老和尚双手合什,低声宣了声‘阿弥陀佛’,接著说:“冀施主这番话,已将吾佛度人向善之苦心,阐述尽净矣。”
  冀武一仰面一声爽朗大笑说:“在老禅师面前,阐扬佛理,不啻孔府卖文,遗笑方家,老朽与萧小侠连日相处,发现萧小侠眉宇间煞气过重,故而如此说说罢了。”
  说罢又是一声爽朗大笑。
  万太婆仰首一看天色,望著冀武一说:“看天气又有落雨趋势,我们必须走了。”
  说罢,鸡皮脸上,不觉掠上一丝黯然神色。
  冀武一朗然应好,抱拳说声後会,转身和万太婆,冀秀娥,齐向坐马走去。
  老和尚臂揽禅杖,合什相送。
  银龙、若兰,抱拳当胸,黯然高呼珍重。
  冀秀娥神情依依频频回首,杏目中已隐隐闪著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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