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无双 第十章

  交趾的军队仅有数万,当大理近十万兵马赶回后,栾明剑很识相地退兵。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可身居高位的原因,他小心谨慎,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就跟放弃宋朝选择攻打大理一样,栾明剑选择胜算较多的选项,这虽说是他聪明的地方,但也被许多人批评为没有胆识。
  而这缠绵近两个月的一场三国激战过去后,栾明剑、蔚云朗、司徒无双等人成为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尤其司徒无双从未拿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更增添了一分神秘的美感。
  大理王对段炎问顺利脱困回来营救甚感欣慰,所以没有追究在宜洲的损伤。
  在回大理后,困扰段炎间与段珩的,反而是无双的伤势。
  无双的剑伤严重,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还没有明显好转,这年天气转凉的速度惊人,秋风一起,无双的虚弱体质又使伤势加重,在床上又吐又咳,烧了又退、退了又烧。
  "王爷跟夫人才刚来看过,吩咐大夫守在无忧院当中,我已经安排大夫住下,过几天还有几个大夫要来。"
  朱华报告着,段珩点头:"无双今天状况如何?"
  "公子早上服了药,好多了。"
  "这叫好多了?无双一天比一天虚弱,你是怎幺照顾的?"
  朱华不答,只垂首站着。小王爷说得没错,外伤与疾病夹攻,大夫说如果不再好好照料公子,他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季。
  坐在无双的床沿许久,段珩握住无双的手,感觉他没有温度的身体。
  朱华站着,和平常一般陪在主人身边,他观察段珩的神情,静臆中细细地思索两兄弟的互动。
  段珩似乎也注意到了朱华的目光,叹口气,他问:"朱华,无双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幺?"
  "知道,公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的,公子一直都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我们用尽全力讨他欢喜,让他过得舒服,问他要什幺,他摇头,问他不想什幺,他也摇头,到头来,他却去追求不可能到手的东西,一个敌人的爱。"
  "他不是敌人,小王爷,蔚谦是公子的第一个朋友。"
  "怎幺说?他们到底在何处认识,有何渊源?"
  到了这个地步,段珩不得不追问朱华了。
  "某年中秋,王爷邀请大理王到府设宴,百里内所有段氏族人皆来相聚,只有公子没有受邀,他一气离府,三天之后才回来,他们就是在那三大之中相识的。"
  "当年公子只有十五岁,难得露出天真的笑容对我说:有个家伙好有趣,才见面就说了好多话。我一直记得公子快乐的表情,后来,他每年的中秋都上山去,也许那是公子唯一摆脱这个家的快乐时光,蔚公子的确是公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难道我不行?"段珩恼怒。"他凭什幺夺走无双,我就不能当无双的朋友?"
  "公子从他懂事以来便对段家怀着怨恨与不平,在这前顾下,小王爷的确做不到。"
  段珩收起的折扇往墙上一击,登时裂为两截。
  他依稀还记得无双五岁之前,穿著女孩衣衫、成天追着他跑的模样。
  哥哥、哥哥的呼喊还在耳边,不过几个寒暑,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无双对他的眼神由亲近转为仇视,最后视而不见。
  "为什幺?我们不惜一切,只要无双把我们当亲人看待,他眼里却只有蔚谦!"
  "公子也仅要一份尊严罢了,只要你们其中一人站出来,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公子是段家人,这就够了。但你们基于对先王的恐惧、尊重,无一敢这幺做,直到今日,军中上上下下还是叫他司徒姑娘。"
  "可是无双说他不想回复段姓,事实上我们给他什幺他都不要。"
  "小王爷!"朱华终于忍不住为段珩的单纯笑了。"公子便是喜欢看着你们为他的拒绝而苦恼,从你们的焦虑当中寻找一丝丝亲情,他不想正面去接受你们的情感,所以总是以折磨你们为乐;不过,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他之所以一次次的拒绝是基于爱,而非他所想的厌恶段家。"
  "朱华,我该拿无双怎幺办?"
  段珩垂首,他眼角一滴豆大的泪,让朱华心中一跳。
  知道自己身分不配开口,但他这些年看着公子痛苦,看着小王爷为公子的冷淡难过,他们互相伤害着。
  他犹豫地开口:"放公子自由吧!命运给他的担子太重了,他之所以寻死就是因为他的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他不需要段家的名与利,他需要可以展翅飞翔的自由。简单的说,他厌恶活在这些谎言当中,厌恶在他人面前扮成女子。"
  说到这里,朱华有下跪的冲动,可是他还是直挺挺地站着,学着主人的高傲,不肯求人的自尊自傲。
  "我知道无双文武双全,如果他想要,我可以把大理王的继承权让与他。"
  "公子所要的是可以抬头挺胸、不需要遮遮掩掩地生活,如果公子病愈,朱华大胆请求小王爷放公子离开。"
  公子早就想脱离这个生长环境,找一个清静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朱华了解。
  如果公子到了今日,还在离开段府与坦然接受段家的情感之间摆荡,那他朱华愿意大胆帮公子做出决定,他不忍看公子再矛盾痛苦下去了。
  "不,我不要放无双走,等无双伤好,我要把他接到我的府中居住,我要他忘了蔚云朗那个人。"
  段珩站起身来,生着气走出门,朱华追上:"小王爷,请你三思。"
  "我不放就是不放!"
  "小王爷!"
  两个人的脚步渐远,没人发现,床上的人已被惊醒了,睁开的双眸,透出比夜还冷的光芒。
  他悄悄起身,穿衣,准备离去。
  等到三更,无双从床上坐起,缓慢地往门口移动,他身上已经是整齐的外出衣物。
  "公子保重!"朱华等在门口,吓了无双一跳。
  无双扶着门惨然一笑,果然他要做什幺都逃不过朱华的眼睛。
  "你要阻止我离开吗,朱华?"无双没有准备任何东西,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死去,他不要在段珩保护下,一天接着一天拖日子。
  "不,朱华是来向公子拜别。"朱华的脸上没有表情,跟无双一般冷酷。
  以公子的身体,这一走只是等死而已,朱华非常清楚。
  "不用拜了。"
  看到朱华要跪下,无双用言语拦住他,没有力气扶住。
  朱华依然跪下,这些年来,虽然他是个下人,但他从未卑躬屈膝过,这一跪,代表他所有对公子的不舍。
  纵然不舍,他也愿意放开公子,让他为自己的生命做决定。
  "谢谢你。"
  一句话,道尽无双对朱华的感谢。
  也许最了解他的并非云朗,而是朱华。无双看着朱华的头顶,他没有抬头,谦卑地望着地板。
  要多说什幺感谢的话都是矫情,无双知道。什幺都无须多言,朱华知道自己的心意。
  无双迈开浮虚不稳的步伐,摇晃地出了无忧院,穿过夜里幽目的竹林,他的身影犹如鬼魅般令人看不真切。段府后门旁有个马厩,无双知道自己的坐骑在其中,他可以骑着牠上山后,再让牠自行返回段府。
  他没能死在云朗的剑下,现在他决心自己断绝性命。
  朱华孤立在无忧院的庭院中,好几次有冲动想去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公子,但他忍下了。
  环顾四周,无忧院中孤寂萧索,与其让公子被困在这里,还不如就这幺潇洒地走吧!
  自由无价!
  朱华独立半晌,思索要怎幺遮掩才能让小王爷晚些知道无双公子离去的事实。
  潜进无忧院的身影迅速、安静。
  轻跃过一扇窗,人影进入房屋内,凭着记忆摸索至无双的房间,技巧地不发声音推开门。
  一个声音突然从角落发出:"对一个文人来说,你的武功真的很不错。"
  火折子一晃,一只红烛被点起,火光旁似笑非笑的脸是段珩,而他发言的对象,正是他饮除之而后快的蔚云朗。
  既然已被发现,云朗没费事压低声音:"你为何在双儿的房间,双儿人呢?他身体好了吗?你们有没有好好地照顾他?"
  云朗一句比一句急迫,他放眼环视房间,无双不在,连他的气息也没有留存。
  "你有什幺资格问无双好不好?他的伤全是你所赐与的。"
  "我不想跟你多说,我要见双儿!"
  "你似乎没发现你已经落人我的手掌心?"
  云朗笑:"若不是我送上门来,你抓得到我?"
  这藐视的口气让段珩眉头一拧,然而云朗接下去的话又让他释怀了。
  "况且,今日我来这里看双儿,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他可以为了我牺牲性命,难道我能贪生怕死连来探望他都不敢?"
  发现云朗的这份心,段珩察觉,无双的选择说不定有些道理。姑且不论蔚云朗进士出身才智过人,他的人品正直光洁就是不能不钦佩的好特质。但云朗是男子,这一点又让段珩十分介意。
  无双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扮女孩扮久了,居然喜欢上男子,真是荒谬!
  可是无双并不囿于男女之别,这一点又是段珩能够理解的,因为他一生当中总在这两种身分当中摆荡。
  段珩心中百感交集,想承认他们,却又不甘心把无双交予一个男子。
  在无双离开后这两天,段珩想了很多,他对无双的心疼、不舍,却只是把无双推得更远,他从来没有真正抓住无双过,更遑论放无双走。
  无双其实是自由的,除了眼前的男子,没有人绑得住他。
  "无双是是男子,你不在乎?"
  对于喜欢上同性这一点,段珩是怎幺想也想不通的。
  "在乎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情感,这情感无可改变。"
  段珩想了想,虽仍然不能完全感受,但至少看出了云朗的一片诚心,他道:"你来迟了,无双不告而别,连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双儿重伤在身,他为什幺要不告而别?你们对他做了什幺?段家兵马上万,连个病人都拦不住?"
  云朗放大声音质问,让段珩不满地更大声反驳:"我怎幺知道,我从来看不透无双的心思,你既是无双深爱之人,必定能明白他现在心里所想。我倒请问你,当他只剩下一口气,不继续治疗就是等死的时刻,他去了哪里?我派大批士兵搜索了一天一夜,一点下落都没有。"
  段珩口气不善,搜寻无双不果,问朱华又只得到他冷漠的响应,这人硬起来脾气跟无双一样倔强,用尽威吓利诱的方法仍然不说出无双的下落。
  蠢才!无双会去哪儿,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云朗转身就走。
  "你去哪?"
  段珩的长剑架上云朗颈项,云朗不屑地拨开,对段珩的杀机视而不见。
  "我去找双儿,不想双儿死就别拦着我。"
  "段府岂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好。"云朗一转身,将段珩的剑尖移到自己胸前:"你就刺下去,我没有什幺可以给双儿的,只有我这条命!"
  段珩与云朗四目相对,他看到了云朗对无双以死相殉的真情,就如他所说的,他没打算活着回去,他是拋下一切来找寻无双。
  他收剑还鞘,叹口气。
  "需要马匹吗?"
  "我自己有。"
  "你要去山上,你跟无双认识的地方?"
  段珩不是笨人,看见云朗的反应,他自然也知道无双的去处了。此刻他只恨自己果然胡涂,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还以为无双是去找蔚谦,所以叫下人一路往边境找过去。
  "是,双儿想死在那里,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时,正是他的作风。"
  "你快去,我随后就到,我不会让无双死的。"
  段珩的变化太过迅速,让云朗惊讶。"你不反对了?"
  "无双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如果你能让无双幸福,那就是你了。"
  "谢谢!"
  随着这一句感谢,云朗循着原路顺利出府,快马加鞭地飞奔上山,去他们充满爱恨的回忆之所。
  他没后悔,他去争取过了,为了他一生唯一投入的爱。无双脸上挂着微笑,他没有输,他只是放弃了而已,放弃云朗,让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而他自己不想活下去,不想行尸走肉地过完这一生。
  他的父亲、母亲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可有可无,他的生是他们所赐,死总能自己决定吧!
  躺在冰冷的地上,无双感觉冰冷的风从颊边吹过,湖水被轻轻拨动着,发出若有似无的声响。四下无人,唯有自己因身体病痛所产生的抽气声。
  若不是身体虚弱,他真想纵声狂笑,这是他最自由的一刻!
  "双儿、双儿!"他依稀可以听到云朗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
  云朗喊他"双儿"的声音真好听,带着温暖与关怀。
  就像他开朗的性情与正直的个性一样,虽然没有刻意,但他的态度总让无双觉得温柔。
  好想再跟云朗坐在一起说说话,听他唤一声"双儿"。
  "双儿!"那个幻觉更近了。
  直到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幻想。
  "双儿,你命在旦夕,何苦到这种阴寒的地方?"
  无双倒在云朗的怀中,困难地瞇着双眼看他。
  他的意识好蒙陇,快要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他终于得到了他的拥抱,听他唤他一句双儿。
  杀了无数百姓,费尽千军万马,他所要的,不过只是他的怀抱。
  "对不起……"无双呢喃地说,他做了好多的错事,只为一时任性。
  "别说了,我带你回去养病。"
  "云朗,记得那天我们分手时我吹的曲子吗?"
  无双本就瘦弱,重伤加上大病,他的气息微弱。云朗感觉不到怀中的重量,他的身躯好轻,轻的像随时会飘开,离他远去。
  云朗紧紧地抱住他:"记得,当然记得。"
  "那时,我一边吹着一边想起你对我说过,要一起隐居在这里,钓鱼、练剑与天地相伴。"
  那也正是云朗想到的。
  云朗红了双眼,他们一直都如此心意相通。
  "没错,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住在这里,再也不走了。"他用脸搓揉着无双消瘦冰冷的脸庞:"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双儿。"
  "我从没爱过任何人,包括我爹娘、我哥哥,我只爱你,你却……辜负我,当我听到那位公主,平白无故就可以得到你,我真的气疯了,我用太多错误的方法想得到你……"无双努力、困难地诉说自己的心事:"我希望来世可为女儿身,陪在你的身旁。"
  "不,我不在乎!我只爱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要任何人。"
  云朗的泪滚烫无双的脸。
  太迟了,他只会让那些礼教、道德束缚住他,却失去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他从头到尾都只爱无双,为什幺要放弃他?
  在这生死之际,什幺男女之别都已经是小事,只要能救回无双的一条命,他不在乎天地之间一切的戒律与眼光。
  "我也爱你,深深地变你,不顾一切地爱你。"
  无双吐出这句话之后,像是交代完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头深深地倚进云朗怀里,唇边带着笑,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双儿!双儿!"
  云朗用力摇晃着他,发现无双一点反应都没有。
  "双儿……"
  无双为什幺一点气息都没有?
  他紧紧环抱住无双的身体,无双死了,他活着还有什幺意义?这些年来,他的心都与无双紧紧系在一起,他是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就算无双做了再多的错事,他都无法恨他。
  都是自己那一剑害死了无双,云朗想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拥着无双痛哭失声。
  远处快马赶至,段珩看到云朗将无双放在身旁,他呆滞地拿起长剑,抽出,往颈项横丢……
  "住手!"段珩不及思索,马上将手上抱着的一个盒子往他丢去,砸飞了云朗手上的长剑。
  "没想到你会爱他爱的这幺深。"他发现云朗脸上的泪痕。
  "双儿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在一场痛哭之后,云朗现只剩下槁木死灰般的心情,他淡淡地说。
  段珩扶起无双的身子,试探他的气息。
  无双气息几乎消失,身体因冰冷而僵硬,段珩伸手把无双的脉,许久,才放心地一叹。
  连脉搏都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无双此次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他从带来的盒子当中拿出一些药,小心地喂入无双口中。
  云朗不曾看到无双生病的模样,难怪他心急,段珩安慰道:"没事的,他只是昏了过去。无双常常如此发病,不过不能再拖,必须马上赶回大理,跟我回去,无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
  "我爹延请了西夏的治伤圣手、江南第一名医,现在都到了大理,加上许多珍贵的药材也统统快马加鞭运来,若不是无双胡乱出走,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
  看见云朗喜形于色,几乎流下泪来,段珩叹口气,这对痴人,再怎幺阻止看来也没用的,他们以生命爱着对方。
  "无双宁可死,也不愿活在没有你的人间,若他恢复,你如何待他?"
  "我会用我的一生守在双儿身旁。"
  云朗从段珩的手上接过无双,无双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爱怜横溢地说:"我绝不再放开他。"
  段珩看着云朗将无双横抱在手,不断尝试用自己的体温让无双温暖,他用唇轻轻吻着无双的脸颊,毫不避讳有人在旁。
  即使云朗曾经背弃过无双,现在的他已完全接受了这段超越世俗可理解的爱。段珩欣慰地笑了。
  "我希望无双能够幸福,他已经受过太多磨难。"他以一个兄长的身分意味深长地对云朗说:"段家对不起他,委屈他多年,让他不肯接受任何人的爱。我们都希望给无双幸福,但他不肯接受,他唯一肯接受的是你。"
  "我会给他幸福。"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朗紧拥无双,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再轻易放走他的幸福。
  边疆传来消息,安抚使蔚谦在成功解除大理入侵的危机之后,因伤势严重,在缠绵病榻许久后,终于宣告撒手西归。
  但民间传说这位受人爱戴的将领并未殉国,而是在大爱跟小爱之间无法两全,所以带着心爱之人退隐山林,而他的爱侣传说是大理第一才女司徒无双。
  谣言四起,但没有任何一件事得到证实,仅能让市井百姓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蔚谦出葬时,万人空巷,一同哀悼这位地方首长的离去。
  楚苑泱顺利地在蔚谦的推荐下,难得地以军人身分接任安抚使以及广西的军权。
  "什幺嘛!留下一堆烂摊子,我光是圆谎就已经焦头烂额,唉!"楚苑泱看着手上的信,趁四下无人,拼命抱怨着。
  一个下属走进来,问:"主帅,天成公主怎幺安顿?"
  "去恭贺她还没上花轿就成了寡妇,然后将她的一群丫头、奶妈、保镖、车夫统统赶回汴京。"
  "可是……皇上上个月下的圣旨是叫她永远不要回朝,在此处另觅良配。"
  "那就找个男人把她嫁了。"
  "可是……大家都传说是她把蔚将军克死的,我想没有人敢……"
  楚苑泱摀着脸,啊!天下还有谁比他倒霉?除了这个不讨好的安抚使要他接任外,还有一个倒霉公主无法出清。
  "云朗,你给我回来啊!"
  下属被楚苑泱的抱怨吓退几步:"主帅,你该不会要蔚大人还魂吧?"
  "不是,我可不想浪费银两第二次帮他风光大葬。"
  楚苑泱恨恨地说,连忙把下属赶走,以免自己口不择言。
  抱怨归抱怨,他望着手上的信,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这些烂摊子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帮你顶下了。
  恭喜你,云朗!
  他将信丢进屋内用来取暖的火炉中,单薄的纸张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燃烧的纸上,依稀可以看到几行字:
  在这世外之地,没有战场杀戮、没有流言绯语,我们终于找到了属于两个人的幸福……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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