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证据 2

    "你凭什么说他已经死了呢?"我尝了一口据称是炒田鸡的东西,除了它是热的以外,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恩..."他迟疑了一下,"1113这个人一贯我行我素,不服从改造,就算自绝于人民,也是意料当中的事。"
  
    "哈哈..."我差点把吃到一半的汤全喷出来。简直是郭警官的翻版嘛!
  
    "您没见过这个人吧?"男孩继续说,"我熟悉他。我知道他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他落到这个结局,我早就料到了。"
  
    听出他话里的阴冷和潮湿,我抬眼看了看男孩,一丝阴霾掠过他的脸。他发现我在注意他,马上转为温顺的微笑:"您还要汤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要。他拿抹布擦过我面前湿掉的桌子。我注意到他敞开的衣领里细白的皮肤,显出脖颈根部和锁骨上浅浅的淤痕。听说这里的劳改犯主要的工作是在烈日下的荒山上种树和开路。我记得资料中1113关押1年多以后拍的集体照片上黝黑的皮肤,到正好配仍然不羁的眼神。这小家伙倒是保养得不错,还细皮嫩肉的。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垂下眼帘,趁转身放抹布时,顺手扣紧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他干净、温顺,象贴身穿惯的睡衣,刚刚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但尽管我也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机械的"正义"让我很不舒服。
  
    "没想到你会这么评价他。看来你改造得很好了。"我不无讥讽地说,"你的同案犯听到你说这些,还会把你当兄弟吗?"他侧面对着我,看不清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我继续说:"我看到你的资料照片了。在同学家里伙同他杀死继父,你和他的关系应该不寻常呐,现在这么快就把他抛开了吗?郭警官果然教导有方。还是你怨恨他把你也拖下了水,成了一个从犯被关在这里?"
  
    男孩的身体微震一下,仍然没有应答。
  
    "靠拍马屁打小报告,你得了不少好处吧?"我说,在我看来,这是显而易见必然存在的事实,"你就不怕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的时候被人报复?‘江湖上'和‘山'上的人最讨厌告密者了吧?"
  
    男孩的目光更加阴暗,他注视着屋角,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通常睡在外面,不回监房。"
  
    "嚯,你的运气还真不坏嘛!"我说,"算得上这里的特权阶级了喽?你还挺能的嘛。不过,对我而言,现场就是现场,尸体就是尸体,真相就是真相。告诉你,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而且我也觉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什么事都不顺溜。不过我不想也不会牵扯到超出我职权范围的权力,只要我做到自己该做的,就是为正义铺平道路。余下的事自然有别人来完成。所以,如果你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真话,别兜七兜八地绕弯子拍马屁。"
  
    "真的?"男孩的圆眼睛亮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幽幽地吐出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1113肯定死了。千真万确。"
  
    "你看到了?"我开始觉得刚才不由自主地和他说的话太多,不太符合工作要求。毕竟现在我不是到处收集病史的临床医师,而是负有特殊义务的法医。陷入了和一个应当保持距离的人之间似乎过度亲密的关系,又抓不到机会让我抽身,不免尴尬,随即,我想到了反击的靶子:"这种月黑风高大风大雨的天气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大雨会冲走所有的痕迹。难道他买通了你,让你给我提供虚假信息来掩护他?你倒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嘛!"
  
    "大雨会让您看到晴天看不到的..."他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抬头望着大雨滂沱的窗外,似乎听到如注的暴雨中传来的召唤。而我的感官受到感冒和药物的双重麻痹,什么也没感受到。他轻声说:"我得先离开一会儿,待会儿会再来整理屋子。您先忙。"悄无声息地,他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孔警官推醒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又趴在桌上睡过了。通常我每次只吃一片感冒通,今天过量了。然而过量的只是药物嗜睡的副反应,治疗效果似乎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病毒强大的毒力逼了回去。当孔警官打着伞送我跟在郭警官和吴警官背后深一脚浅一脚趟这积水走向围墙边上作为仓库的案发现场时,我不得不忍受着极端困倦和咽痛、寒战的双重折磨,以至于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不要倒下,不要掉落手中的工具箱这两个念头上。
  
    我事先被告知这原来是空屋,嫌犯可能在此藏匿准备逃逸的工具,正在捣腾的时候被巡夜的吴警官发现了。空屋调查取证应该方便很多,因为要检查指纹、拍摄照相的地方都少得多。郭警官推开门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吴警官和孔警官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以为他们想到的和我想到的一样,而那个念头是我麻木的头脑当时所能做出的唯一的反应:要干的太多了。
  
    血迹。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摇摇晃晃地扶住孔警官的肩膀以免倒下,抬头环视昏黄灯光下布满屋子的血迹超过了我现在发热虚弱紊乱的内耳平衡系统的承受能力。孔警官低低地惊呼:"朱医生,没事吧?"郭警官没有回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独自问:"晕血吗?朱法医?"听上去无关褒贬的中性话语,在空屋反射回声里,掩饰不住的是嘲讽。吴警官接茬道:"随便拍两张照片快点结束,早点休息好了。反正是空屋子没什么物证。"
  
    "我没事,感冒而已。"我注视着地面,希望快点恢复平衡感,"还是让我一样一样来吧。"
  
    我从工具箱里掏出成打的贴有编号标签的小塑料袋和记录本,开始描画长方形的房屋内部和墙面,然后按照坐标标明血迹的大小、位置和性质。接着依照坐标点标记编号,然后按照编号用刮刀采取地上和墙面上的血点,放入相应编号的小塑料袋里。当然,每一面墙和每一处地板都要拍照。通常这种工作是一个组完成,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资格。警官们聚在门口,无声地看我拖着酸痛的身体,象织网的蜘蛛一样从这里爬到那里,在记录本上描出一条又一条线。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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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地观察下,我发现空屋简直就象流体痕迹学教学现场。这门新兴的学科是美籍华裔法医学家创始的,在保守的学院派法医界只是课间谈笑的资料。在大学里,我上过一门这方面的选修课。现在我不得不绞拧闷胀灼热的大脑,把记忆深处的片言只语一点一点挤出来用于实践。我很怀疑课本上写的是否真的能够解决实际问题。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生疏,而且有许多诡异的污迹,那是顺着立柱和墙面渗透下来的水在的墙面上洇出的污浊的暗色。有可能是血,也有可能不是。一时无法分辨,我打算先把它们看作是血迹,待会儿回宿舍在用试剂证实一下。
  
    我贴近墙面观察,感觉到嘴里灼热的呼气从墙面反弹回来,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冲进我疼痛的咽喉。忍住随之而来的恶心,我一格一格地记录着:这里,线状的血迹,带着鱼雷形的尾部,应该是长条状物体打击后甩出的血;还有这里,椭圆形带尖尖尾部的血滴,象是中速移动的人滴下的;那里,片状边缘不规则如山峦一般的血迹,应该是出血点离地面很近且血液缓缓流下时聚起的,那说明什么呢...
  
    我呆呆地盯着墙壁时,郭警官的提问把我拉回现场:"朱医生,发现什么?"我晃了晃脑袋。该死的感冒药!竟然让我在思考的过程中几乎站着就沉入梦乡。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想象着,重建现场:
  
    傍晚,机警的男孩背靠屋角(石灰表面的擦痕)摆弄着什么。天渐渐黑了,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迅速猫着腰贴到门框边上,从门缝里张望。脚步声令人不安地消弥在近处。黑夜里,他的眼睛象星辰一样闪光。突然,门猝不及防地重重推开,门边撞破了他光洁的额头(门上的血痕),他被撞得倒退几步(血迹的方向),跌坐在地上(积聚的血迹)---不对,额头的伤口能有那么多血积聚下来吗?待会儿再一起复核,先继续重建---吴警官冲进来大吼着什么,应该是"不许动"之类,没有什么物证能证明当时的声音了。虽然流着血,男孩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伸手缓缓捋了一把顺着额角流下的血,撑着地面站起来(模糊的血掌痕和指纹,这也许是他的手第一次沾上血,后来屋里的墙上和地面上很多地方留下了血手印)。面对教官严厉的责问,男孩却带着不屑的冷笑,似乎一切与他没有关系,他在这里只是为了看教官表演愤怒。最后教官掏出手铐准备给他戴上,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男孩捣鼓的东西,就在此时,男孩乘隙掏出弹簧刀飞手一扬,刺破了教官的手臂(黄警官的报告)。男孩猛推教官,抓起屋角的东西向外冲去。负伤的教官抽出警棍从背后全力击向男孩的头部(墙上飞溅的血迹)---棍棒溅起的血滴,速度有这么快吗?唉,头好痛---一阵混战,滚爬,扭打(地上揉乱的血迹)。教官高呼召唤其他警官的帮助。羚羊般敏捷的男孩最终挣脱了教官的臂膀,在援军到来前冲进屋外无边的黑暗(延伸至门口的血迹,形状提示从移动并具有一定高度的物体上滴落)...
  
    "朱医生,你结束了吗?"郭警官问。
  
    "还差很多,"我说,"天知道能不能做完。"
  
    "嫌犯已经逃跑了,"郭警官不满地说,"这只是吴警官受伤的现场。照这样的速度如果要检视逃跑路线,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我咳嗽了一阵,只是突然而来的咳嗽,不是故意找台阶下。
  
    "没有什么逃跑路线可以检视了。"孔警官说,"看这里,到处都是水。什么都不会剩下。"
  
    仍然咳嗽着,我勉强向郭警官点点头。
  
    "那么现场发现什么吗?"他继续问,"已经3个多小时了。"
  
    我只有苦笑。操作流体痕迹学不仅需要耐心和绘图能力,还非常需要想象力,而想象力需要时间,特别是吃了感冒药只想睡觉的时候。
  
    郭警官的目光转为同情地看着我:"要不今天先到这里,明天雨小了我们还要搜山。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太多了!我心想,但是询问的原则是从最简单最可能获得确切答案的问题开始:"1113有多高?"
  
    "1米75、76的样子。"孔警官说,"现在的男孩长得快,背后看跟大人差不多了,转到面前一瞧还是个孩子。"他说得非常流畅而自信,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脱离随便被人叫"男孩子"的年龄。
  
    "你熟悉他吗?"我问。追寻血迹的过程就象试着和别人交往,如果事先知道某人的脾气就更容易些。郭警官眼里,1113显然是典型的反派,看上去纯真未尽的孔警官不知是否有客观一点的评价。
  
    "这个...怎么说呢?"孔警官摘下帽子,借着挠头皮,扭头看着郭警官,但后者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他无奈地戴回帽子,清清嗓子,说:"这个学员平时话很少,不容易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确实不遵守纪律,不尊重教官。但是,人很聪明呢,不光文化课学得好,篮球也打得好,劳动时不管教什么,一学就会。"
  
    "他劳动些什么呢?"
  
    "开始很照顾他,让他在食堂做饭。"说到这里,孔警官嘻嘻笑了一阵,被郭警官冷冷地瞥了一眼,立马又清清嗓子,严肃起来,"后来和别人一起种树。"
  
    我描画着墙上的血滴,脑海中慢慢浮起鲜血从青春期猛长个头还来不及长肌肉的男孩瘦长的身体上喷溅的情形,象慢镜头一样,一遍又一遍。这里面有什么东西非常不对头。很高的墙面甚至屋顶上都可以看到血迹,血象是从动脉中直接喷溅出来的。即使男孩身高达到1.75米,受伤当时也是直立的,被棍棒伤及头面部的末梢动脉,喷溅不了这么高。要么当时身体是倾斜的?击中头部的警棍挥动着连续打击甩出的血才是形成血迹的原因?身体的角度加上棍棒打击的角度...抛物线距离...计算公式长得可笑,远远超过我昏沉沉的头脑能够负担的工作量。我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记下来,纯粹为了转换心境,接着问:"他做饭做得很糟糕吗?"
  
    "和你猜的完全相反,他是个好厨师,炒的菠菜一根一根碧绿生青能自己立起来,还琢磨着学会了做拉面。他做的炒面更加好吃。"孔警官咂着嘴,似乎回味着无上的美味。
  
    "那为什么不让他做饭了呢?"
  
    "这个..."孔警官的嘴瘪了下来,他再次尴尬地挠挠头皮,求救般望着郭警官。郭警官不紧不慢地说:"朱医生,这和血迹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我开了半句头,下文的话语好象被大风从干热的头脑里刮走,就象枯草被从戈壁上刮走一样。我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但是为了考虑郭警官的答话,这东西从我眼前一闪而过,让我扑了个空。现在我处于既没有记住刚才触动我的东西,也忘了起码的正常答话的尴尬境地。最后,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想,他可能在屋角藏了什么吃的东西一个人偷偷吃吧。你们是不是发现他偷吃才不让他呆在厨房的呢?"
  
    "他很可能藏了食物为逃跑做准备。"郭警官说,"你提醒我了。明天我们会查查厨房少了什么。说不定伤了吴警官的凶器也是从那里拿的。"
  
    "厨房用那么小的刀吗?"我奇怪地问。
  
    吴警官和郭警官迅速对视了一眼,郭警官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有点尴尬地说:"我觉得那是很小的刀刺切出来的,刀刃应该非常薄而锋利,不象厨房用的切菜刀,倒有几分象医生用的手术刀。"
  
    郭警官说:"你那么肯定吗?毕竟伤口已经开始长上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那是。也许是大一点的,弹簧刀什么的。"
  
    门外一阵水声响,黄警官抱歉地招呼道:"朱医生!警棍在这里。这雨太大,到处都积水,我给绊了一跤,警棍和包在外面的毛巾都浸过水了。你看这没关系吧?"他递上一条湿淋淋的水发海带般黑乎乎的东西。我叹了一口气:这警棍上,任何有价值的指纹都不可能有了。我早就发现屋里的指纹乱得很。看来没有什么可供有效辨认的指纹了。
  
    最后我回到宿舍时,发现自己面临一大堆有待分析但很可能出不了任何结果的血迹,除此以外别无他物。郭警官说:"希望你能提供明天搜山的辅助线索,如果不能也就算了。先休息吧。"我谢过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坐在床上面对两个诱惑挣扎了好一会儿:马上睡觉,或者仔细实践我过去很感兴趣但从未实践过的流体痕迹学。责任感促使我向后者投降。
  
    我从箱子里取出试剂盒,开始测定每个位置取到的血迹标本的血型。首先,我证实了这些都是血迹,不是顺着屋顶的渗水渗透下来的普通污迹。其次要证实这些是人的血迹。然后才是血型。这是非常枯燥的重复劳动。夜深了,窗外风雨小了一点,我觉得冷透骨髓,酸痛的双腿和双臂不断打颤,预示体温还在攀升。我开始庆幸没有带体温计来,否则看到体温数字,说不定马上就会倒下起不来。很有趣,除了一个几乎在最表层有星芒状对称放射边缘的标本及中速移向门口的血迹标本是A型以外,所有的血型都是O。把血迹面积累加,乘以估算的系数,推算出现场喷溅过大约2500-3000ml的O型血。一个成年男性只有4500-5000ml血,如果不治疗,失血2000ml以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我摇摇头,不!肯定有哪里出错了。我把被水洇开的面积也算进去了吗?我回忆着房间里血迹的形状,太奇怪了,好象...
  
    一个炸雷响过,我几乎从凳子惊起,看看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睡着过10多分钟。接着,我的目光落到穿号衣俯身在床边看我摊在床上的文件的身影。"802!你在干什么!"我尽自己疼痛的嗓子的可能,厉声喝道。男孩圆眼睛里露出毫无矫饰的惊讶:"哎呀,先生,您醒着?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答应。"我用手揉着额头上因为趴在桌上太久而留下的印痕,嘴里却说:"你敲得太轻了,我正专心工作没听见。过来!不许看!你不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吗?那不是给你看的。"
  
    "我是想收拾床给你睡来着。"他微笑着说,"什么都没看见。"
  
    "我看你的手一点也没动,眼珠子倒动得勤快。还说没看见什么?"
  
    "是没看着什么呀。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把这些文件归置到一起,免得给您弄乱了。"
  
    "少罗嗦!不看怎么知道什么和什么应该放在一起。别想骗我了。"  
  
    "..."男孩低头不语。
  
    我快步上前弯腰把文件、笔记收进文件夹。激烈的动作再次让我头晕目眩,顺手搭住男孩的肩膀。
  
    "先生..."手掌中,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避免被他发现可乘之机,我装出严厉的口吻,"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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