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契约 第一章

  菲克斯悄悄溜出热闹喧哗的宫廷大厅的时候,悠扬动听的第三首圆舞曲刚刚奏响。
  一口气沿着烛火明亮的走廊,他向着内庭的寝宫跑去。
  「殿下!殿下……您去哪里?」他身后,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叫着,焦急,却不敢放声呼唤。
  「不要叫哦,翔。」回头做个噤声的口形,年少的二皇子殿下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随身仆人,「万一把哥哥惊扰来,我会被他抓回去绑在大厅的椅子上。」
  「可是这是您的生日晚会,大厅里的贵族客人,可都是为了向您庆贺而来。」那个叫做翔的小仆人少年老成地叹气,「万一找不到您,菲利殿下会很生气!」想起素来无情的大殿下那双幽蓝冰冷的眸子,翔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眉。
  「才不会,我刚刚看见他一个人走向了阳台,好象在找什么人。」菲克斯吐了吐舌头。
  转身辨认了一下,他蹑手蹑脚钻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伸出小小的金发脑袋来:「翔,进来吧,我被那些舞曲吵得头脑发昏,想躲开一会。」
  「可是,那是您哥哥的寝宫啊!」
  「这样才安全啊。」顽皮地微笑,瘦弱的小吸血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哥哥的房间呢,没人会找到这里来。」
  躺在大皇子殿下柔软的床上,菲克斯叹了口气,昏昏欲睡——即将开始的晚宴中那优美酒杯中满盛的鲜血,就算贵族们更倾向于让仆人们动手奉上,可在他的眼里,依然不能习惯。宫廷的御厨房里,从傍晚开始就聚集了大量的人类贱民,等待着为这个宴会的高潮割开他们的手腕。
  就要昏昏陷入沉睡的时候,寝宫的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重重传来。
  困惑地惊醒,菲克斯和翔都辨认出,这脚步,居然是向着这间寝宫而来!
  「糟了,难道是菲利殿下回来了吗?」翔先从一边的椅子上惊慌地跳起来。
  在寝宫的白色大门怦然打开的瞬间,菲克斯慌忙跳下了床,拉着自己的仆人,一起藏身在了帘幔重重的华丽窗幔下。
  让窗帘后的菲克斯十分吃惊的是,一起进入这隐私的寝宫的,除了他亲爱的兄长,还有一个人。
  乌黑的长发,明亮如星的黑色眸子,全身朴素至极的麻质衣物,只有脖颈间一颗血红的宝石,昭示着这个少年不同寻常的身份——地下城里人类一族的王子,久病缠身的老国王膝下唯一的儿子,泽。
  强拉着那个少年的手腕,菲利殿下反手重重关上了门。
  长长的一阵沉默。
  直到窗帘后的两个人觉得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一般漫长,吸血鬼皇族的大皇子殿下才阴沉开口,冰冷的气息蔓延在空旷的寝宫:「假如没有我的阻止,你今晚是不是打算代替那些卑贱的贱民,改用你自己的血,喂饱今晚在场的所有贵族?!」
  「那是我应该保护的子民。」清澈而冷静的声音,像是地下城里唯一的那眼温泉在流淌。
  「哈!地下城的人类王子——」讥讽地冷笑着,菲利傲慢地看着他,「你的子民?不能给他们自由,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你认为自己还有资格,对这个人类之王的头衔念念不忘?」
  那个人类王子原本晶莹如玉的脸,慢慢变得苍白。
  「是的,也许我即将继承的王位,注定我会是最无用的王。」他的口气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疲倦,「所以菲利殿下,可否允许我离开,起码让我在自己的子民流血的时候,守在他们身旁?」
  「甚至陪着他们一起,把手腕割开,就像刚才一样?!」菲利冷笑。
  「是。」人类的王子抬头望着他,眼中有种坚持的光芒。
  这光芒,无疑重重地刺激了菲利。
  「泽,你好象总是搞不清自己的能力,以及所处的状况。」嘲弄讥讽的笑容淡去,菲利殿下的脸上,浮现一贯的冷酷。
  「菲利殿下,请原谅我心急如焚,不得不告辞。」泽淡淡道,转过去的漂亮脖颈,有少年特有的优美曲线。
  背后,一道阴沉而愤怒的眼光射在他挺拔清瘦的背上。
  悠然地动动身子,菲利已经用人类永远不能企及的速度拦在门前,修长强硬的手臂,将泽紧紧桎梏在寝宫紧闭的大门上。
  「解开你脖子上的血灵宝石,就一会儿——我就立刻下令停止外面即将开始的晚宴,让你那些可怜的族人逃过今晚。」他微笑,不露出一丝邪恶。
  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瞬,泽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地,将手伸向自己颀长的颈间。
  即将取下宝石的那一刻,他停住了手,试图确认:「你应该知道你无法毁坏它。」
  「当然,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忘掉?小时候它曾那样严重地灼伤过他,给予了他从没经历过的疼痛。
  沉默半晌,泽再次犹疑发问:「一会儿是多久?」
  「一会儿就是……」菲利微笑着四下看看,指向了身边熏衣草花纹的墙壁,铁制的烛台上幽幽的红色蜡烛正跳跃着暧昧的光,「这只蜡烛燃尽的短暂时光。」
  破釜沉舟地,少年王子点头,飞快地解开脖子上的绳结,将那块守护宝石挂在了身边近在咫尺的烛台上。
  那个时候,躲在窗帘后的菲克斯和他的仆人都看见了一向优雅的菲利殿下,眼中露出了一种奇异的,嗜血的光。
  轻柔却坚决地抓住了泽的肩膀,他迫不及待地低头咬上了他的脖颈。
  惊叫了一声,少年受惊地伸长了修长优美的脖颈,用力地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推开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险。
  毫不费力地紧紧压制住他,菲利伸出柔软的舌头轻轻舔噬着口边滑腻的肌肤,他尖利的雪白獠牙,若隐若现。
  「不要动……你该明白失去守护宝石后,你的力量甚至比不上一个婴儿。」他低低道。
  战栗慢慢停止,他身下的少年闭上了眼睛,认命般的,僵硬的身体反倒有了些许的放松。
  「不怕被我吸干鲜血?」菲利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游移,缓缓抚摸着泽的上衣纽扣。
  「你该知道,杀死我,或者把我变成同族,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那个少年的声音不见威胁,却有某种傲然。
  流连舔噬的牙齿停了停,菲利微微一笑,吸血鬼皇族绝美的容貌在烛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
  「我一直好奇得不得了——不能伤害人类王位继承人的那个古老契约,假如违反了,到底会怎么样?」他尖利的獠牙离开了勃勃跳动的脖颈血管,缓缓下移,「从来没人能告诉我这个后果,他们说,只有你才知道。」
  「我并不知道。但我发誓那是真实存在的。」他身下的少年挣扎着回答,忽然发出了一声喘息。菲利的牙齿代替手指,就在这时轻轻撕开了他的的衣襟,露出莹白细腻的肩头,还有下面的大片肌肤。
  冰冷的獠牙和温软舌头同时给予身下那片肌肤刺激,光滑的皮肤上,立刻泛起一片晶莹的小疙瘩。
  「或许我该是试试从这里下口,撕开这鲜活的心脏?」他恶意地用獠牙轻点泽微微起伏的胸口,「很多人以为我们吸血鬼一族最喜欢咽喉和脖颈,其实那是个误会。要知道心脏才是血液流出的最初地方,可惜它总是被衣物遮盖,让我们不易下口。」
  倔强地转开头,泽强迫自己不去感觉胸口心脏处那越来越压迫的**感。
  抬头看着他自制而冷淡的神情,菲利挑起眉毛,邪恶无比地微笑。
  下一刻,他的牙齿毫无征兆地,咬住了泽平坦胸口的一处突起。
  粉红的,早已经因为他恶意的舔噬而变得挺立的小小**。
  「啊……」有被那牙齿撕开胸口,鲜血喷溅的认知,却完全没有被这样戏弄和亵玩的准备。冷淡而倔强的少年立刻僵硬地如同被雪藏千年的冰块,被咬住的乳首却在这种僵硬中慢慢**。
  猛然挣扎着,他从这陌生的震惊中惊醒,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菲利。
  而身前已经露出男人气质的吸血鬼,显然从这崭新的游戏中得到了从没发现的乐趣。牢牢按压住他的同时,他轻松地闪开了泽踢来的一脚,转而分开了他的双腿,用膝盖强势地顶住了那屈辱张开的**。
  「都说绝美的少男少女情动时分的血液,最是甘美。」他含糊低语,继续用情色的动作挑逗身下那可怜兮兮的充血**,膝盖似有若无地,向上抵住少年胯下慢慢坚硬起来的某处器官。
  「嗯……啊……」屈辱地忍受着这陌生的情欲折磨,泽有点混乱……他到底要得到什么?这难堪的戏辱,原来是为了想品尝来自他情动时的血液!
  「菲利殿下!你不能……」他努力克制住呼吸紊乱,急促地道。
  「没有什么不能。」傲慢地打断他,菲利唇边是笃定的宣告,「父王对我说过他厌倦了这地下城的乏味,早已萌生退意——这个地下王城里,再过几年,我将是唯一的王!」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冷笑,忽然停止了对身下少年的挑逗和攻击,却攥住他纤细的手腕,重重拉他到床边,然后,推倒在了上面。
  「想试试吸血鬼贵族们的后宫里流行的某些游戏吗?」他将正要从床笫间逃离的泽抓回来,高高举起他的手腕,并且固定,幽蓝的眼睛里跳动着某种危险的火焰,「为了挑逗年轻的人类女子,他们研制了些奇妙的东西,足够将性冷淡的少女变成最**的娼妓……泽,这也许最适合你……」
  泽湿润的眼睛,终于浮现出愤怒和惊骇。
  虽然从小就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可怜又卑微的存在,可作为人类的王子,最基本的尊敬对待还是能得到的。即使是尊贵的吸血鬼贵族,也会在宫廷的相遇中礼貌而优雅地对他行礼示意。
  除了他!从小就以奇怪的态度对待他的,至高无上的吸血鬼皇族的菲利殿下!
  在公开的场合,他对他是明显的傲慢冷淡;在无人的时刻,他却总是乐此不疲地,找出各种折磨和刺激他的手段。可即使这样,类似今天这种过火的折辱,却是第一次!
  惊讶地立在窗帘后,菲克斯和他的仆人愕然对望一眼。不远处那张凌乱的床上发生的事,无疑是这两个孩子不太理解的。
  哥哥他……真的要咬死泽吗?菲克斯焦急地想,泽是一个可爱的、甜美的人,每每在宫廷中遇见这个苍白俊美,忧郁却坚定的人类王子,他总是很喜欢他。
  而宫廷教师也明确地告诫过他:要尊重人类的王,绝不可以像对待普通人类食物一样对待这个人,他是有契约保护的,打破和违反这个契约,后果将会有无法预料的危险。
  抬眼看看翔,他发出一个求救的眼光:……怎么办?要做些什么吗?
  身边的人类仆人,眼光忽然飘向了门口的墙壁。
  顺着他的眼光,菲克斯看到了那只刚刚烧到了尽头的蜡烛,颓软的烛芯正歪倒在一边,「噗哧」一声,悄然熄灭。
  可是显然,床上纠缠的两个人正忙于静默的挣扎和压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无声无息的变化。
  眼睛一亮,菲克斯悄悄抬起手,扇起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室内所有的烛台。幽然熄灭,偌大的寝宫内立刻一片黑暗。
  床上的两个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菲利殿下,那只蜡烛燃尽了!你要食言吗?」泽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微微轻颤。
  一阵短暂的沉默,菲利坐起来。
  「别让我再看到你代替那些低贱的子民流血——这是很正式的警告。」迅速从淫乱的角色中脱身,他恢复了优雅,「你的血,假如我也没有权利品尝,那么我更乐意看到它只在你的血管里流淌。」
  「被你视为低贱的那些食物……他们对于我的意义,和你心中的子民并没有两样。」踉跄走到门前的人类王子回头,眼睛因为坚持而灼灼发亮。
  在菲利再次露出怒气之前,他迅速摘下烛台上那颗隐隐发着红光的血灵宝石,挂在脖子上。
  「你的承诺。」他费劲力气从能控制住拚命逃离的欲望,提醒菲利。
  「什么?」菲利有那么一瞬的惊讶,很快,他微笑了,「是的,你可以出去告诉舞会的总管了。就说是我的意思,立刻取消外面的晚宴。」
  观察到泽的双手仍禁不住微微战栗,他的眼睛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
  直到看着绝美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豪华奢丽的寝宫,他才在黑暗中慢慢转头,冰冷地盯着无风自动的窗帘。
  繁复美丽的纱幔,斜斜挽起的环扣。
  「出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寒冷,不怒自威。
  无奈地从窗帘后探出头来,菲克斯可怜兮兮地,抓着手边精美的窗帘环:「是我啊,哥哥……」
  锐利的蓝色眼睛无声地望向他的身后,他的兄长淡淡道:「很好,法术进步了,甚至能帮一个人类隐藏气息。假如不是发出那阵风,我差点要完全忽视你的存在。」
  是夸奖,还是责难?菲克斯有点心虚地抓住翔冰冷的手,飞快地向门口移动:「对不起,我只是跑来这里和翔玩捉迷藏!」
  被他牵着手跑过菲利殿下身边的时候,翔忽然感到了一阵冰冷的寒意。不由自主地迎上了皇子殿下的目光,他猛然打了个冷颤。
  那种目光,他在很多正在享受鲜血的贵族们眼中见过——那是一种看着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类的眼光。
  ◇◆◇
  宽广阴暗的皇宫走廊,菲克斯和翔一起,追上了前方疾步行走的那个人类王子。
  「对不起,泽王子……」菲克斯眨着冰蓝的眼睛,有点内疚地看着他,「我很想为哥哥的行为道歉。」
  悄悄拉拉他的手,他的仆人对他使了个眼色:这个小主人,总是笨笨的!这个王子根本不知道他们躲在窗帘后的事啊!
  小吸血鬼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想转移话题,他绽开一个甜美害羞的笑容:「我代替您去向默奈尔传达哥哥的命令吧,他应该更相信我的话。」
  他面前那个人类王子的脸色,变了。
  「您知道菲利殿下的命令?」
  菲克斯「啊呀」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的仆人,他发出求助的眼光。
  咳嗽了一声,翔窘迫地向泽点点头:「刚才,我们路过大殿下的房间。」
  泽刚刚恢复了些的脸色,终于彻底苍白了。
  「你的衣物……」翔瞥了一眼他胸前纽扣丢失、凌乱残旧的外衣,「二殿下是好意,他只是觉得,虽然传达那个命令很重要,但是也许他可以代劳,好让您有点时间,换上一件得体的衣服。」
  一直被混乱震惊的情绪困扰,泽这时才终于有多余的时间看向自己,脸色立刻涨红了。怔了一下,他终于感激地点点头,对面前微笑着看着他的菲克斯致意:「多谢了,可是我还是想先去御厨房。」
  「二殿下,你先一个人去大厅,传达菲利殿下的命令好吗?」翔轻声对菲克斯说道,转身看着泽,「至于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宫廷厨房。」
  ◇◆◇
  灯光昏黄,照着宫廷厨房外无声站立的一排人类贱民。不见得个个貌美,却都看得出,身材高挑,身体健康。
  默默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木然地抱紧怀中幼小的婴儿,她的眼睛在那婴儿被夺走的那一刻,忽然迸发出无比的惊恐和沉痛。
  厨师轻轻抱过那个粉嫩的小小孩童,举起手里的小刀,找准了臂膀上几乎细不可见的血管。……亮晃晃的刀子,映着婴儿那红扑扑的脸颊,可是并不明白这即将到来的危险,那个婴儿好奇地甜甜笑起来,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一摸眼前那好看的,闪着光芒的玩具。
  「不!求求你……」猛然扑上前去,那个人类的女子疯狂地把自己的孩子重新抢回怀里,「征用我的血吧,我依然年轻,血液也很鲜美!他还是个孩子,他才一岁……」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苦苦哀着面前同样是人类的厨师:「求求你,求求你!让我代替他!……」
  「露,不要这样。我没这个权力。」胖胖的厨师长为难地放下了小刀,「你知道的,每次总有年老的伯爵们喜欢婴儿的血液作为甜点。你以为——换了你的血,那些口味刁钻的挑剔伯爵们会分辨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好心地劝慰:「何况宫廷里现在对于婴儿的鲜血,已经限制了征用。就来这么一次,可以让你的小宝宝躲过以后整整三年的征用期,说起来,是件好事啊……接下来的三年,他都可以安安全全躲在家里成长哦!」
  轻轻举起小刀,他重新试图从那个女子怀里抱过婴孩:「露,我会很小心很轻柔的,你还不相信我的手艺?——我会让你的小宝宝觉得,只是被讨厌的小蚊子叮了一下。」
  没办法控制情绪,那个女子还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宝宝,疯狂地摇着头,眼泪成串地流躺在苍白的脸上。
  「露,你松手吧。」排在她身后的一个男人见怪不怪地苦笑,「万一惊动了那些尊贵的侍卫大人,我怕他们会亲自动手,把你的小宝宝带到宴会厅去。」
  震动了一下,那个叫露的母亲显然被这个可怕的前景吓得几乎窒息。终于,她伸出臂膀,痛苦地抽泣着,把孩子向前送去。
  「住手。」一个清亮的声音颤抖响起,在众人的身后。
  慢慢拨开那排人,在子民们惊诧的目光里,人类的王子,泽,缓缓走到那个快要崩溃的母亲面前。
  接过她怀里懵懂不知的婴儿,他静静看着那个小小的孩童。眼中闪着某种复杂到痛楚的情绪,他将脸轻贴在那个孩童的额头,摩擦着那嫩嫩的小脸上微细的绒毛。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某种危险中安全返回,但是似乎有着敏锐的第六感,那婴儿伸出了嫩藕般白胖的小胳膊,稚气地向眼前美丽的王子伸出两根粉色的小手指,咿咿呀呀地嘻嘻笑起来。
  「宴会后的鲜血供应取消了,菲利殿下刚刚下了命令……」从心酸痛楚中醒过来,泽看着御厨的厨师,低声道,口气温和,却有王族天生的影响力。
  所有的人怔了怔,很快地,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那个母亲首先狂喜地尖叫起来,飞快地从泽手里抱回自己的孩子:「哦,宝贝,我的宝贝……我们回家去!」
  「王子,是您向他们帮我们求情了吧?」纷纷开口,几个人类的贱民感激地行礼,「您将来一定是我们最好心最善良的王!」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泽王子为了求这个情,曾经受过什么。翔在心里悄然叹息。
  苍白着面色,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他几乎是急欲逃离地,转身出去。
  ◇◆◇
  「王子,我带您去我的房间,找件衣裳替换好吗?」低头走在小径上,翔问。
  没有回答他,泽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是的,您救得了他们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翔恭敬地回答,并不刻意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轻轻震动一下,泽停下脚步,看着身边这大胆的仆人。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他们总是安慰我说,我已经做了太多,我已经是他们最慈善的王!」
  「这不矛盾啊。」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少年爽朗一笑,「您真的已经在您的能力许可内,用了您的全力。」
  「不,我其实,并不能做什么……」
  他痛苦地低下头,忽然用力抓着自己黑色的长发:「我有时候会想,我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人类家庭,也许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深深痛恨我的无力。」
  「王子,您真的不必这样自责的。你应该知道,这是这个地下城里,最自然的法则。」翔的口气,并不太适合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但是这样说着的时候,却显得很自然。
  没有再说话,泽静默了。
  跟在他的旁边,轻轻鞠躬,翔礼貌地在前面为泽引路。穿过曲折难辨的宫中走廊,夜色中的后花园里,粉色的蔷薇正在怒放。
  来到自己居住的仆人房间,翔找出一件样式奇怪的衣裳。
  「衣服不好,可这是我唯一一件不是仆人的衣裳。」他微笑。
  泽有点惊奇地看着那奇怪的样式:「很有趣,我从来没见过。」
  「这是我在人间穿的衣服,很小了,但是我舍不得丢掉,所以总是改来改去的。」
  「人间?我们头顶的那个世界吗?」眼睛中忽然闪烁出光亮,泽热切地望着他。
  犹豫了一下,翔低声道:「您想听这个吗?这里禁止说这些。」
  「当然,请你……」
  「好。」翔果断地回答,「等我回去向菲克斯殿下说一下,就偷偷溜回来,请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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