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好老公 第4章

  先送美萍回家后,车子继续开往丁茤萸的住处,结果开没多久就亲眼睹车祸现场。
  一个脚踏车骑士被一辆没打方向灯、强行右转的车撞倒,当场摔跌下车,躺在地上哀嚎,但是汽车驾驶不仅没有下车探查,反而还加快速度地逃离现场。
  纪可法见状,马上在路边找个空位停车,下车查看单车骑车的受伤状况。“头还好吗?有没有撞到?”
  “那个驾驶太可恶了!”丁茤萸迅速记下肇事者的车号,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报案,随后跟着下车,蹲在纪可法身旁,看着他小心地检查骑士身上的伤势,拿出手帕替骑士止血。“怎么样?他还好吧?”
  “还好,除了右腿有骨折现象外,其它都是皮外伤。”还好骑士有戴安全帽,否则就危险了。
  “你……你是丁萸?!”本来一脸痛苦的年轻骑士,一看清楚她的长相,不敢置信地惊呼。
  “你好。”她亲切地跟骑士打招呼。“你还忍得住吧?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
  丁萸?纪可法纳闷地看着她,她的名字不是丁茤萸吗?
  “我没事……我……能不能跟你合照?”看到偶像,哪还顾得了身上的伤?他勉强撑坐起来。
  “呃……好啊。”她有些尴尬地答应,蹲在他身旁,让他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
  “我……我好高兴……”贪心地照了五、六张相片后,年轻骑士兴奋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情绪极为亢奋。
  她轻松地应付着热情的粉丝,跟他说话,让他暂时忘记身上的疼痛,直到救护车将人载走。
  “他怎么会认识你?”两人再度回到车上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为什么对那个人就满脸笑,还亲切地嘘寒问暖,对他就老是凶巴巴、气呼呼的模样?害他看得心头有些闷,恨不得打掉骑士脸上痴迷的傻笑,胸口有股气郁闷着,无处发泄,这也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情。
  不管是迫不及待想见她,或是不想她跟其它男人太过接近,甚至是想要暴力相向,这都不是他会有的反应。
  好像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他就乱了套。
  他是怎么啦?
  “我是个模特儿。”她谦虚地带过。
  “模特儿?”侧过头看了她的脸孔和身材,点头认可。“嗯。”
  “嗯什么?”他怪异的反应,看得她一头雾水。
  “你脸部的轮廓立体分明,身高够高,可以当模特儿。”非常中肯的一评论。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五官立体出色,身材够高喽?”他真是一只呆头鹅,连个好听话都不会说。
  “嗯。”他点头认同。
  “还嗯咧!你还记不记得曾说过我像‘尸斑’?”既然他也承认她长得不错,那她哪里像尸斑了?
  “对呀!”
  “对?还对?”丁茤萸气到没力。“我哪里像恶心的‘尸斑’了?”
  “尸斑一点也不恶心,它是研究尸体死亡时间的——”他振振有词地替“尸斑”伸冤。
  “停!”连忙伸出右手制止,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尸斑”的简介,她只想知道——
  “你为什么说我像‘尸斑’?我哪一点像‘尸斑’?”
  “尸斑”是她有生以来听到最打击她自信心的形容词,她当然要知道哪里相像,然后让这个关联点完全断绝!
  “你的表情每一分钟都不一样,变化万千,就像尸斑,每分每秒都在变化。”他接触的事物有限,只能以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来形容她。
  “这是赞美吗?”如果“尸斑”是赞美人的话,那绝对是她听过最诡异的形容词。
  “赞美……”他认真地沉吟许久,然后才慢慢开口。“我不知道算不算赞美,不过你是我碰过最多变的人。一下子笑,一会儿生气,然后又摆出一脸爱笑不笑的表情,每一次看到你都不一样,很难捉摸,但也很吸引人。”
  “OK,我就当它是赞美,谢谢。”他的解释让她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大翻转,“尸斑”在她心中的地位也由黑翻红。
  天哪,她甚至还有些暗爽被他说她像尸斑!
  一定是跟他相处久了,头脑也开始不正常……
  “你不会又要请我吃饭吧?”听她道谢,纪可法联想到之前有过类似的剧情,皱着眉头侧脸看她一眼。“我不想……”
  “跟我吃饭有这么痛苦吗?”好心情再度被破坏,他排拒的态度不只让她生气,更是狠狠伤了她的心。
  就算她是一般的女人,一再被男人拒绝,她的心也是会受伤、会痛的,更何况她是众男人捧在手掌心争宠呵护的丁萸,所受的打击,更是其它人的好几倍啊!
  她没忘记之前发出的豪语——不把他迷得忘了爹娘,她就跟他姓!
  只要她出手,没有一个男人不手到擒来。原以为诱惑他是件简单到不行的小事,没想到她使出浑身解数了,不但诱惑不了他,还让自己的自信心越来越低落,两人交手数回,她一直处于弱势。
  威胁、诱惑、娇嗔、怒骂,全都行不通,更惨的是,她已经想不出其它法子来对付他了。
  她当然可以放弃,不再理会这个呆子,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发下过什么豪语,但,她就是放不下。
  要不然,今晚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这代表她一直将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看上他,她不会巴着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叫他来救人。
  仔细想想,这只呆头鹅在她脑海里的时间,比其它男人的总合还要多呢!
  看来,她不只看上他,甚至还喜欢上他了。
  “我不是不想跟你吃饭。”她脸上的痛楚表情让他的心揪痛了一下,连忙解释。“我是不想再进去那种高级餐厅,我不喜欢吃个饭还要绑手绑脚的感觉,很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约你去其它地方,你就会去喽?”他语气里的急切让她听了后,心情好了一些些。
  “……应该会吧。”
  “还应该?”他话中的模棱两可,又让她上火。
  “要看你约的时间,如果我刚好有工作在忙,当然就不能答应啊!”
  他这个男人果然一板一眼,不会胡乱许下承诺,应该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约你时,你没工作在身,我又不约在高级餐厅,你就会答应我的邀请喽,对吗?”
  “对。”明知这是个承诺,他还是点头。
  他鲜少跟人交际,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过自已的生活,今天这个承诺等于给了她一个介入他生活的管道。
  他很少许诺,因为他坚守诺言。
  纪可法自己也很纳闷,为何会甘心让她牵着鼻子走?难道就因为不想再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是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他心里竟也跟着不好受。
  她绝对不柔弱,甚至有点“恰”,但她却勾动他心头最柔软的部分,让他忍不住想保护她。
  他喜欢看她耀武扬威、生气勃勃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美。
  比尸斑还要吸引他的目光!
  “只要女孩子约你,你都这么好说话吗?”想到别的女人也可以得到他相同的承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没有,以前我女朋友都说我很难约。”他老实回答。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课业或是工作上,忘掉约会是常有的事。
  女朋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在意得要命。
  她从来不是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从来不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尝到吃醋的滋味,好笑的是,他甚至不不是她的谁哩!
  “没有,一年前分了。”他的语气平淡。
  “为什么没再跟别人交往?”
  “没时间,也没兴趣。”他实话实说。“与其跟女孩子约会,我宁可省下约会的时间来做研究。”
  “你一定不喜欢你以前的女朋友。”哪有人将约会拿来跟做研究相提并论的?那表示他以前的约会枯燥又乏味。
  “……不知道。”他沉吟好几秒后才回答。“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不可思议地低嚷:“喂!你也太离谱了吧?如果不喜欢对方,干么跟人家交往?”这个人会不会呆得太过分了?
  “她们要求跟我交往,我如果也不讨厌对方,就交往了。”说起来,他的感情挺被动的,至今还没有主动追过女孩子。
  哇咧~~怎么会有这种人哪?
  人家说要跟他交往,他就答应了,他难道就没有个人喜欢吗?
  “你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吗?”真好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没有。”
  “没有?!”她惊讶地瞪着斩钉截铁回答的他。“就连暗恋、单恋也没有过?”
  “都没有。”他那时候的生活,除了念书还是念书,完全没有留意过周遭事物,其实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你的人生挺乏味的呢!”她如果是他,早就闷坏了。
  “是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怀疑呀?”她媚眼一勾,好笑地瞅着他。“我问你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除了课业跟工作,他很少留心其它事情。
  “那……你喜欢我吗?”突然问出一个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问题。
  话一问出口,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屏气凝神地等着他的回答。
  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常被他的话气得半死,但她还是喜欢他纯然无伪的个性。
  不需要猜测他话里的涵义,更不用担心会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喜欢上这个有点呆的男人。
  那么他呢?同样喜欢她吗?
  “嗯……”他沉吟好几秒,很难给一个答案。“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喜欢看她,也喜欢跟她说话,想到要跟她见面,他就迫不及待,但她的情绪经常变来换去,搞得他不明所以,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又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要怎么定位对她的感觉……
  “什么叫做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怎么会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不是很喜欢你——”变幻莫测的脾气。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吼声给打断了。
  “你不喜欢我?!”吼场充斥在小小的车子内,差点将车子的玻璃震破。
  “不,我的意思是说——”他急着想解释清楚,但她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够了!”真是够了!既然他都说得这么白了,她没必要再留下来自讨没趣。
  她丁茤萸又不是没人要!
  这时车子刚巧停在她住处的大楼前,她忿然打开车门,大步跨出,每一步都带着火气和心伤。
  当面被人拒绝,狠狠揪痛她的心。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会心痛啊!
  他竟然说他不喜欢她……
  “等等!”他站在车门边。
  他略带焦急的呼唤稍稍缓和了她的怒气,但还不够,所以她装作没听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喂,等一下!”他快步追上前,跟着她跑进锻铁制的铁门。
  看在他还懂得追上来,她心情大好,停下了脚步。
  “干么?”鼻尖跩跩地朝天,头还是不回。
  “你皮包忘了拿。”他绕到她面前,将手上的女用皮包交到她手上。
  “你、你……”自尊心再度遭受到严重打击,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追击不是要道歉,也不是想要挽留她,只是要将皮包拿给她?!
  这一击让她溃不成军。
  “喂,你、你哭什么?!”看到她脸上落下的泪水,他顿时慌了。
  他只是替她拿皮包过来而已,她干么哭?
  难道说……她不想要皮包?
  如果真的不想要,丢掉就好,干么哭呢?
  “我才没有哭!”她一把抹去眼中残留的泪,拿回他手中的皮包,冷着脸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见!”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走,朝着替她开玻璃门的警卫礼貌地点个头,然后继续走往电梯的方向。
  她再也不要理那个呆子了!
  “丁小姐,要让他进来吗?”警卫挡着纪可法,没让他进门。
  “……我不认识他!”她停下脚步,略微回过头冷淡地瞧他一眼后,立刻转头,继续往前走。
  “咦?”纪可法纳闷地瞪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坐进电梯。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懂,尤其是那个叫做丁茤萸的女人,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前一分种还有说有笑的,接着突然没理由地哭了,然后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她到底在哭什么啊?
  那滴泪一直卡在他心头,让他觉得闷闷的,就像是工作上遇到了难解的习题,不找到答案,便无法罢手……
  ☆☆☆ ☆☆☆
  丁茤萸在客厅走了近半个小时,情绪还是无法平缓。
  “天啊!”她猛拍一下额头。“越想越丢脸……”
  被一个男人气到哭,对她来说是头一遭,尤其是上了国中以后,她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就连老头的冷嘲热讽都无法让她掉眼泪,结果那个呆子什么都没做,甚至没说什么,竟然就让她哭了!
  她还感觉得到当他说不喜欢她时,心头揪痛的感觉,到现在还隐隐发疼。
  “搞什么……”她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感到心痛,她甚至还谈不上认识他耶!“有没有搞错?”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一套,她也不觉得那个呆子会让人一见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另眼相看。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相遇太过不正常。
  也许是因为他不像其它男人一样对她奉承。
  也许是因为他勾起她的征服欲望。
  也许是因为他呆过头的老实。
  也许是因为他的热心助人。
  也许是因为他的正义感。
  也许是因为……
  有太多的“也许”,让她对他多放了一些注意力,然后越积越多,多到对他动了心。
  她在八卦周刊的情史落落长,但没有一段是真的,在活了二十四年后,她第一次动了心,讽刺的是,对方并不喜欢她。
  还好,她只是刚刚动了心而已,发现得早,断绝得也快,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受伤最严重的只有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应该是吧?
  “可恶,我需要出去绕一绕。”她要去夜店搜集男人痴迷的眼光,修补受伤的心。
  背起皮包,搭电梯下楼,走进迎宾大厅,不料竟然看到呆头鹅坐在面对着电梯的沙发!
  他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一看到她,一直坐在大厅沙发等她的纪可法立刻站起来。
  先前看到她的泪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很难受,不知道要如何排解心中的苦闷。
  所以,将车子停好后,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除非能确认她安好,否则他无法放心。
  从来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左右他的情绪,但他却因她的笑而心情愉悦,因她的怒而不明所以,因她的悲而紧紧揪疼着一颗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心情?就连他的父母都没有这份能耐。
  没让警卫通报,不想打扰到她的作息,他打算就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原以为要到天大亮才能等到她,没想到她又下楼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越过他,谢过替她拉开玻璃门的警卫,走出大铁门准备叫出租车。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单独外出,很危险。”他跟在她后头劝说。
  “你又喜欢我,就算我遇到危险,也不关你的事!”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谁教他伤了她的心。
  他大手一捞,抓住她的手腕,满脸严肃地说:“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脾气,但是绝对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他看过太多惨死的女性尸体了,光想到她有可能是下一具,他就全身发冷。
  “我……知道啦,你放手。”练过武术的关系,她的力气比一般女人大,却仍然挣脱不了他的手。
  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他,手力这么强。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外出,只好充当司机。
  “我要去钓凯子。”她的眸光一转,换上挑衅的眼神。“你要跟吗?”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主动送到他面前,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还拼命往外推。
  就是让他看看其它“正常”男人看以她会有的“正常”反应,顺便让这只呆头鹅知道他错失了什么好运道。
  “怎么走?”强牵着她的手来到停在一段距离外的车,替她开车门,等她坐进副驾驶座后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直走后遇到红绿灯右转。”她冷着脸指路,完全拿他当司机看。
  ☆☆☆ ☆☆☆
  车子进入大安路,指示他停车后,她径自下车走进常去的一家pub,随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自在地找了最显眼的吧台座位落坐,点了一杯玛格丽特。
  她有一个跟豪放名声不搭的毛病——酒量很差。一杯玛格丽特就可以让她挂掉,所以她通常只是浅酌,不会喝完一整杯酒。
  她伸出小巧的舌轻轻舔着杯口上的抹盐,还是一样咸啊!
  “好喝。”喝了一小口,闭上眼,享受微醺的美妙感觉,顺便忘记那个恼人的呆子。
  伤了她的心以后才来假好心,有什么用?只会让她更生气。
  这附近的车位超难停的,就让他去找车位找到天亮吧!
  小小整了他一下,让她的心情稍稍好转,又喝了一小口酒。
  “小姐,一个人吗?”一个穿着像只萤火虫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露出万人迷的笑容,只可惜口气熏人。
  她故意露出一脸讶异的表情,瞥他一眼,低声说:“咦?你没看到你正坐在‘他’的腿上吗?”
  “他?!”萤火虫僵住,慢慢移开屁股站起来,声音和表情都有些僵硬。“你是说……这里有……‘人’?”
  “我有说‘他’是人吗?”一脸他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是说这里有……”
  “嘘!”白嫩食指轻轻摇动。“千万别说出那个字,免得‘他’缠上你,懂吗?”
  “懂、懂……”顾不得摆出潇洒的姿态,他连滚带爬地远离她。
  “呿,没用!”随便说说就吓得屁滚尿流,把什么妹呀?人家呆头鹅还敢一个人走在墓仔埔、拿尸体开刀哩!
  啐,明明就是来这钓凯子,忘掉那只呆头鹅的,干么还一直拿他当标准?
  她真的中邪了。
  “哟~~这不是丁萸吗?”一个曾跟她闹过绯闻却没尝到甜头的企业家二代,习惯性地在踏进店门便立刻扫描猎艳的目标,一看到她,眼睛大亮,故意发出刺耳的怪叫声走近,随即坐上她身旁的空位。
  一抹不耐自丁茤萸娇艳的脸上闪过,随即绽出妩媚的笑。
  “朱大邵,真巧。”连续碰到两个猪猡,她还真好运啊!
  “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喝一杯的?”朱大邵自以为潇洒地挤眉弄眼,恨不得每个人都听到他的话。
  “真希望我打听过了。”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她自厌地又喝了一口酒,庆贺自己的好运。
  糟糕,胃空空的,又喝了不少酒,头开始晕了。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来这里等我的!”脑袋跟苍蝇一样大的朱大邵骄傲地大声宣告。
  “我听说你被二一了。”柔媚的嗓音隐藏着话里的嘲讽。他那间学校是出了名的宽松,他还能被二一,而且大学念了六年还毕不了业,这个人的脑袋可想而知。
  明明年纪比她大三岁,心智却还不到高中生的程度,可悲呀~~
  人家呆头鹅可是X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又念了法医研究所,虽然跟社会有些脱节,但头脑可是一级棒呢!
  啐,说好不再想那个呆子的,还想他干么?
  “哎呀,我今天不想听那些烦人的事。”说到这件丢脸的事,朱大邵的意气风发有一些些委靡。
  “那好,你最好别坐在我旁边。”否则一整个晚上就只跟他聊这个话题,非烦死他不可!
  “唉唷……”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别这样嘛,你不是特别来这里等我的吗?”
  “是啊,我今天碰到你爸,他要我来提醒你,如果明年再毕不了业,就得去当大头兵了。”她说出一个很符合真实的谎言,谁叫她刚好认识他老爸呢!
  说起他们两人的结识,又是一场笑话。朱大邵是她家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头钦点的女婿人选,入选的理由是——他有很多兄弟,所以他可以入赘到她家。
  拥有一个白痴“半子”会比较光荣吗?真搞不懂那个老头的脑袋里头在想什么?
  “啊~~能不能别再说这个话题了?”朱大邵的大头猛撞吧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朱大邵哀嚎,丁茤萸也很不爽。
  这家pub是怎么回事?不是号称全台北最多俊男美女的夜店吗?怎么尽出一些有问题的次等货色?不是有口臭的萤火虫,就是脑袋空空的笨蛋,让她连鱼饵都懒得放。
  就没有一个称头一点的男人来让她钓吗?唉……
  蓦地,她的目光瞥见刚走进门一个身高一百八十以上的帅哥。
  微暗的灯光下,看得出他的轮廓分明。凌乱的发型让他看起来有些豪迈不羁,穿着有些凌乱,但整体分数还是很高。
  就是他了!她决定让这个帅哥来安慰自已受伤的心灵。
  这个男人绝对比那个呆头鹅强!
  一口气喝完剩余的酒后,带着几分醉意,她扬着最迷人的笑容走向帅哥。
  “嗨~~帅哥……”顾着跟帅哥打招呼,脚步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
  “你还好吗?”健壮的臂膀快速扶住她的腰。
  “咦?你的声音有点熟耶……”她整个人趴在帅哥的胸前,纳闷地抬起头,睁着有些茫的大眼,双手不满地扶住他的脸。“帅哥,你不要一直动来动去的,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没动。”
  “咦?我认得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纪可法!可是……你的脸不是他……我知道了,你偷了他的声音,对不对?”她的鼻尖对着他的鼻尖,露出抓到他把柄的得意笑容。
  “……你醉了。”纪可法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但距离pub有些远,他只好跑过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跟人相撞,眼镜撞坏了,头发跟衣服也乱了,一进pub还不知道要怎么顶着五百度的近视找人,就看到她醉茫茫地朝自己走来。
  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醉到认不出他来,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我呒醉、我呒醉呒醉……”她攀在他身上当无尾熊,对着他的脸唱(酒后的心声)。
  “你的皮包呢?”对一个醉鬼,说什么都没用。
  “……皮包?”她继续瘫着,喃喃地重复他的话,然后低头开始找皮包。“皮包……不见了……”
  “在这里。”酒保好心地拿来她的皮包。
  接过她的皮包,并掏出自己的皮夹替她付完酒钱后,他半扶半抱地搂住她的腰要离开,不料却突然被人挡住去路。
  “喂!你是谁呀?凭什么带走她?”终于从即将当兵的恶梦醒来的朱大邵,伸出手扣住丁茤萸的手,打算英雄救美。
  蓦地,角落有镁光灯闪了两下,但在对峙的两人都没注意到。
  纪可法觉得那只抓着丁茤萸的手非常碍眼,碍眼到让他想肢解,他不想看到别的男人碰她!
  “我是她老公!”左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拉住朱大邵的手一挥,朱大邵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扫到一旁。
  纪可法冷冷地撂下爆炸性的宣言后,随即带她走出pub,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嗄?什么?”朱大邵惊讶地大声嚷嚷。“丁萸结婚啦?”
  顿时间,pub里的人因为这个超级大八卦而惊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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