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凉薄(上下合集) 第十三章

  【寻找】
  那一顿饭,吃的时间特别长。
  战烈几乎不会用筷子,他已经习惯于将菜和饭混在一起直接用勺子一古脑儿塞进嘴里的方式。
  他也新奇于吃进嘴里那些饭菜的味道,原来米饭是这样的清香,黄瓜是脆的,肉很香很好吃……所以他吃得极慢极慢。
  最后,他放下碗筷,沈默了好久,擡起头冲她笑,「我还要吃。」
  淇安看看桌上已经一干二净的饭菜,无语,「你小子饿死鬼投胎吗,吃这么多还吃,撑死你!」
  「我没有吃过,以前吃的饭不是这样的,真好吃,我还想吃!」
  想着那些极平常的菜色,淇安有些不敢相信,「你每次吃的饭,都没有分出味道?」
  战烈点点头,更加疑惑,「饭不就是那样的么?你从哪里学来的,我让下人去学。」
  淇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良久,问,「你的眼睛,怎么看不见的?」
  「哥哥说,我一岁的时候,坏人来寻仇,爹娘都死了,我晕了,后来哥哥的师傅救了我,醒了眼睛就瞎了。」
  「是你哥哥的师傅把你带大的吗?你哥哥也常常陪着你吗?」
  战烈奇怪的问她,「为什么哥哥的师傅要把我带大?而且哥哥很忙,陪着我做什么?有的是下人给我做饭做衣服,要他们干什么?」
  「你从小到大,都是吃那样的饭吗?」
  「嗯!」点点头。
  「战烈,你今年多大了?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吗?」
  「我二十二岁了呢,外面的世界不也是一片桃花吗?外面的桃花跟这里的桃花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要到外面去看?」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鼻子有点酸,那样乱七八糟让人反胃的饭菜,他竟吃了二十二年。怪不得他居然能吃得下去而丝毫不以为忤,却原来,他以为那才是正常。
  「战烈!」淇安轻声叫着。
  「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
  战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拥入一个怀抱了。下意识的举起的手掌就要往她天灵盖上拍去,却在快要拍下时犹豫了,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人,不想把她变成花肥。
  淇安把他抱得很紧,饶是她再清冷,也无法不心疼。
  「战烈,你的哥哥实在是失败。」
  战烈没有反驳,因为他的心思都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了。搂着他的这个身子,暖暖的,软软的,让人好想睡觉呢!
  闭着眼睛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想着,原来抱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啊,真是好奇怪!
  等到淇安情绪平静下来,放开他的时候,才发现某人已经睡着了。察觉到她的离开,眉头不满的皱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拉紧了她的衣襟。
  长长的睫毛如蝴蝶展开的羽翼,轻轻扇着,淇安忍不住会心一笑,其实他睡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这一幕,落在门外一个刚刚要进来的人眼里,很是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良久,无声离去。
  第二日清晨,淇安还没起来就听到外面的闹嚷声。
  几下收拾好,抓住门外经过的一个小丫头,「外面在吵什么?」
  「总管大人送采买的东西进来,还有给公子的其他礼物。」
  礼物?淇安自个儿嘀咕了几句,莫不是她误会了别人的哥哥,你看,还知道给他安排礼物呢?
  有些好奇的往前走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讨得那个死小孩的欢心。
  远远的,就觉得姹些嫣红,好一派绮丽景色。
  及近,却看得更清楚了,五六个美丽女子,或成熟妩媚,或清纯婉约,粉香扑鼻,齐齐站在战烈门前,含羞带怯的偷偷望着。
  淇安有些明白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了,止住脚步不再靠近。
  这个世界的男人,说来真的是艳福不浅!淇安望望蓝色天空,突发其想,若知道是这样,张楚渝应该会非常后悔那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吧?这样说不定来的人就会变成他了,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啊!
  不多时,一个身着劲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冲衆女点了点头。
  等着几个女子进去后,才关上门。转过头来,看见她,怔了怔。
  淇安微微点头示意,就打算往回走。
  「姑娘请止步!」那人倒是大踏步走了过来。
  淇安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来人。
  那人一边打量她,一边行礼,「在下王琛,负责安排公子的起居事务。」
  淇安抿嘴,将她强掳来,莫非现在才想起要自我介绍?
  「不知道姑娘与萧家有何关系?」
  淇安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什么萧家?我从未接触过。」
  王琛目光凌厉,「那么就奇怪了,当日下属礼数不周全,没有知会到姑娘家人就将姑娘请了来,实在是忧心公子病情,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姑娘的两个家人,却在姑娘失踪后,不到两天的时候就召集了近万萧家军,四处寻找姑娘下落。」
  淇安略略沈吟,装作恍然大悟状,「我只是治好了一个王爷的儿子,莫非是因此才能得官府相助?」
  王琛目光缓了一缓,心下寻思,当日将她掳了来也的确是因为王府中小世子的失语之症得以救治,而轩辕杉一向与各势力交好,能得萧家军相助可能也是此原因。更何况,若真的是萧家什么重要人物,他们当日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当下,疑云散去大半,扯着嘴角笑笑,「以往得罪之处,请多包涵。只要姑娘治好我家公子,一定早日送姑娘与家人团聚……。」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暴喝。
  淇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几砣东西从战烈屋里飞出来。
  「啪!」,「啪!」,「啪!」四处散落于地,什么东西掉落在淇安肩上,她呆呆侧脸,只见一只断掌孤零零的搭在肩上,脸上热热的滴落了几点液体,伸手一摸,一手腥红。
  脚前一颗脑袋还正睁大了眼睛看她,片刻之前还千娇百媚的女子,突然就这样四分五裂的出现在她面前。
  「啊!」惊惶的大叫一声,淇安往后退了好几步,觉得踩上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低下头去看,顿时心神俱震,她的脚正踩在一只大腿上,双眼一黑,她倒了下去。
  她的惊叫声一起,屋内就飞出一个红色身影,翩若惊鸿,在她的身体要接触到地面之前,伸手一捞就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然后右手一挥,王琛却是早有准备的往后退出老远,饶是如此,那掌风仍然削去了他一片衣角,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敢弓身问道,「公子?」
  双目圆睁,脸色铁青,「你说给我带来的好东西就是这些?你竟敢叫这么肮脏的女人碰我?」
  「公子,那些女子皆是清白之身。」
  「一靠近就让人恶心到想吐,王琛你不想活了么?再有下次,绝不轻饶。」顿了顿,摸摸怀中人的脸,语气更不好,「你对她做什么了?」
  王琛忙答道,「属下什么也不做,只是跟姑娘说了几句话。」
  「那她怎么晕了?」语气阴冷。
  王琛偷眼瞧瞧地上那些四分五裂的肢体,「估计是被花肥吓晕了。」
  花肥?战烈想了想,又摸了摸淇安的脸,疑惑的自言自语,「连花肥也害怕,也太胆小了吧?」
  王琛嘴角抽抽,不敢接话。
  「你滚吧!」也不等他答话,战烈抱着淇安往屋内走去。
  王琛脸上神色不定,看来公子不喜人碰触的毛病还是没好,那么这个大夫是何以能近得了公子的身的?而且公子对她的接近并无任何不适的状况。
  眉毛皱成一团,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向坞主汇报?可是近日坞主有要事在身,已经叮嘱过万万不可去打扰,王琛摇摇头,还是暂且压下算了。
  临江楼中,轩辕杉抱着朗儿坐着,朗儿闭着眼睛,显然已经是睡着了。
  轩辕杉一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脸庞,神情专注。只是,玉顔更显苍白,不过短短几日,下巴又更尖了一些。
  喉中有些痒意,看着怀中的孩子,却硬生生抑住。
  莫若推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脚步顿了顿,仍是走了进来,带起一股冷风。
  轩辕杉看着他,强压着眼中的激动之色。
  莫若敛容端坐,正色道,「王爷,本来不该打扰你,只是兹事体大,又在您封地上发生,还请王爷助一臂之力。」
  轩辕杉看轻五一眼,轻五会意,「莫大人言重了,有什么事,王爷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莫若脸上一黯,只得将萧七失踪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现在萧家已经投入无数人力,却仍是半分消息也无。这里与战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军队的优势在这里一点也没用。万般无奈之下,长兰向经过此处的他求救,并要他出面,向轩辕杉请求相助。
  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脸上却一点也没显现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朗儿身子底下的左手已经紧攥成拳,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不让它颤抖。
  几日前,得到她失踪的消息,当场就软了手脚,怕被朗儿知道,于是硬生生压住了喉中腥甜。也不敢立刻出手寻她,怕给朗儿招来危险,于是定下一计,要长兰找人向他求助,如此,他就有了光明正大寻她的理由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莫若急切的眼光中,他点了点头,答应帮忙。
  莫若长长舒了口气,放松身体坐了回去,注意到他搂紧孩子的动作,不由得说了一句,「王爷看来似乎极疼爱小世子,连出门办事都不离他左右。」
  轩辕杉看着朗儿,眼中有几丝柔情,轻五在旁说道,「那当然了,小世子是王爷的心头肉,交给别人怎么放得下心。」
  莫若心中暗暗称奇,早听闻杉王爷不近女色,一直未曾婚配,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还宠至这般模样。若不是赶上小七的事,他还真有兴趣好好了解了解。
  【和好】
  黑暗的世界,战烈早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的安静,也早成为自然。
  可是他不知道,当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变得沈默,他会这样惶恐不安。
  那日淇安醒后,握在他掌心的手指会微微发颤,然后很快的翻身下床,站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看不见她在做什么,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要抓住她。
  她却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居然一转身跑掉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听着被他击破的门板在风中吱哑作响。
  他还是不明白哪里惹到她了,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好好的坐在厨房里等她。
  可是,她没来,厨房里准备晚饭的下人弄出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出来,他一阵火大,手脚并用,几下就把那些人丢了出去。
  然后,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可是,她居然说,「今天我不想吃饭。」
  他莫名的烦躁,「我想吃。」
  她没有说话,感觉像是在打量他,他重申,「我饿,我要吃饭。」
  「那你叫厨房准备吧。对不起,我想睡了。」然后是睡下去抖开被子的声音。
  心里的小火苗一簇簇的燃烧,手指紧了又紧,还是忍住把她抓起来的冲动。就算是大夫,可能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他也就不追究了。
  可是,一天是这样,第二天还是这样,她就吃一些素菜水果,喝点粥,却坚决不肯和他一起吃饭,也再不会,做一大桌子的菜,有耐心的看他摸索着慢慢吃完了。
  她还是会为他施针开药,却再不会陪他说话。虽然他以前也嫌她话多,可是当她真的不说,却又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在她屋外踱来踱去,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犹豫要不要把她抓起来问呢!
  忽然听到一声惊叫,虽然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分明,那是她的声音。
  一脚踹开她的房门,一个旋身冲进去,抱住了坐在床上的她。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是汗,似乎是极度恐惧。
  「你怎么了?」凝神细听,确认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问她。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推他。他一愣,却抱得更紧,不肯松手,「我不放。」
  她用力推了几下没推动,停下来,叹一口气,「战烈,你放开我。」
  「我不放。」
  她擦着头上的汗,好一会儿,才说,「你身上味道让我受不了。」
  「什么味道?」明明他每天都洗澡的,骗人。
  「血腥味,战烈,你离我太近,会让我做恶梦。」
  他皱着眉,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怒,「你就为那几个花肥,生我的气?宋淇安,你胆子够大,不要命了吗?」
  她似乎在笑,「战烈,你忘了吗,我也是你口中的花肥呢!」
  心中的火气腾地上来,对啊,她就是花肥,凭什么他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烦恼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凭什么要他好言好语的来听这些让人不想听的话?
  五指倏地收紧,掐到她脖子上,能感觉到指腹下血液的流动,手指渐渐用力,那脉动愈加明显,只要再往下按几分,她就变得和那些花肥一样,再不会惹他心烦了。
  听到她呼吸困难的声音,心忽然动了一下,手颤抖起来,他吓得缩回手,听到她不停的咳嗽,陌生的惊慌涌上,他睁大了眼睛,「淇安?」
  她咳着,「要动手就,咳,就快点,最恨,咳!最恨等死的过程……。」
  心重重的放了下来,她没死,她还在说话呢!他笑着上前一把把她抱住,她抱起来这样舒服,还是不要变成花肥了,「淇安?」
  「你走开!」
  「淇安?」要听到她说话,才能确定她还好好的活着。背心出了一层冷汗,刚刚他差点就把她变成花肥了。
  她脾气这么不好,估计桃花也不喜欢吧,所以他还是不要害那些花儿好了。
  淇安使劲挣扎了好久,也没有办法脱离某人的熊抱。放弃的垂下手,她闭上眼睛。她恨这个世界,没有人权,没有法律,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寸步难行。谁都可以不知不觉间取她小命,谁都可以不顾她意愿强迫般的掠夺和给予。
  强烈的无力感袭来,她喃喃自语,「我讨厌这里,真讨厌。」
  战烈睁着一双朦胧凤眼,侧耳听着,疑惑的问她,「你也讨厌我吗?「
  淇安哼了一声,有些自嘲,「是,讨厌,真讨厌。是我太天真,以为是误落深渊的精灵,一时乱发神经,居然想要来拯救,其实,哪里是误落,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连心都无可救药了。战烈,你若想要我的命,现在就动手,如果还能顾念我们相处一场,就在一月后放我离开,你的眼睛,一月后就可以痊愈了。」
  战烈虽然单纯,却不笨,他略略放开她,垂下眼睛,「你不怕我现在答应了你,等你治好了眼睛,我却反悔?「
  「我讨厌拐弯抹角算计来算计去,人生已经够辛苦,生存已是不易,还要互相难为把它过得蜿蜒曲折。你若答应当然好,若是反悔食言,我也只当是命该如此。反正死都死掉了,再有什么难受也感觉不到了。」
  战烈怔怔的听着,半响,却笑出声来,把头贴到她脸侧,「淇安,你的想法真奇怪,可是,我怎么听起来,觉得这么开心!淇安,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你怎么才能不讨厌我,我就听。」
  「真的?」淇安一边躲他那颗头,一边问。
  「是!」
  「那好!」淇安双手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你放开我,让我打一顿再说。」
  「打我?」他似乎有些惊奇。
  「对,你说你要听的,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战烈果然很快放了手,淇安双手得了自由,拉起外衫系好跳下床来,抓起门边的扫把就劈头盖脸的打下去。
  「不许运功,不许躲!」 一句话就成功的止住了某人的动作。
  淇安是真的使足了劲,每一下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红痕。
  「我叫你厉害,动不动就杀人!」
  「我叫你随随便便就说要做花肥!」
  「我叫你不懂是非,草菅人命!」
  ……。
  淇安一边骂一边打,战烈果然一动不动的任她打着骂着,中间还偷空抓起桌上茶杯把闻声而来的侍卫砸了回去。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淇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也发干了,战烈摸索着端起桌上水壶提到她面前,「淇安,你先喝点水再打吧,可是杯子被我丢出去了,你要让人重新再送个来吗?」
  淇安泄气的往床上一坐,抓起水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水。再看看那旁边站着的衣衫破烂,脸上还好几条蜈蚣的战烈,却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搬张凳子过来坐下。」
  战烈搬了张凳子过来,刚刚一坐下去又跳起来,然后,朝她这个方向听了听,终是小心翼翼的侧着屁股坐了下去。
  想着刚刚打在他屁股上的那几下,淇安有些想笑。
  「战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把人做成花肥?」
  「因为桃花可以结成桃子,人不会。」
  淇安叹口气,「花开只一季,人却可有几十年,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季桃花,害了别人一命?」
  「那要留着花肥的命做什么?又不会长成桃子?」
  哽住,淇安揉揉额头,「好吧,换个角度,战烈,如果你哥哥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战烈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可是哥哥早晚有一天会死,早晚都会伤心的,有什么不同?」
  「那当然不同,你哥哥死了,你会伤心,桃花就算结不好桃子,也没关系的。」
  战烈咬咬嘴唇,「你又不是桃花,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伤心?」
  这简直是比朗儿还要难沟通,淇安忍住要暴走的冲动,闭了闭眼,「我非常讨厌你把人做成花肥,你能不能答应我,至少在我能看见能知道的地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淇安你早这样说我就知道了,原来你是不喜欢花肥。可是你转一半天又说人命又说哥哥的,什么意思?」
  淇安站起,「没什么意思!」对着这种人,直接的命令就好,根本不需要引导。
  把扫把一甩,淇安摇摇头,「对着楚楚我都没这么无力过。」
  「楚楚是谁?」战烈凑过头来。
  淇安感伤的笑笑,楚楚啊,「是我的家人。」
  「淇安你想她吗?」
  「想。」
  「她长得像你吗?「
  「像,很像,尤其是眼睛,只不过脸比我小一点。」
  战烈沈思了半天,忽然伸手摸上她的脸。
  「干什么?」淇安拍开他的手。
  「淇安,你让我摸摸你的脸,只要知道是哪些地方不同,我可以做出一张楚楚的脸来。然后可以很多楚楚陪着你,你就不用想她了。」
  难道这家伙还会易容,可是他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淇安有些狐疑,「你现在这样,也能做出来?」
  战烈得意的昂着头,「我的手比眼睛还要厉害。眼睛只能看到表面,我却可以连骨骼也可以捏造得一模一样,哥哥说,我这手绝技天下绝无仅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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