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当年是乌鸦 第十二章

  「太子这是怎么了?」褚临安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年轻气盛,不思国事,竟妄想从眹这要走几个美眷,被朕狠狠训了一顿。」陈寅义摇摇头,这才看向褚临安,「不提太子,朕找你来是为了你儿子跟几名老家伙联合上书进谏的事。」
  陈寅义看向一旁的桂公公,桂公公随即走上前将那一叠奏章交给褚临安,并将那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去处理吧,朕没看,因为朕信任你。」
  褚临安捧着奏章行礼,「陛下圣明,臣谢主隆恩。」
  陈寅义挥了挥手,「谢还不够,好好处理朝堂的事,别让那些老家伙再来烦朕,还有,要你的儿子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臣遵旨。」
  拿了奏章的褚临安返回府中,并在书房一一翻阅。
  哼,上面罗织的罪名还不少,收贿卖官、侵吞国库税款、诬陷良臣……他抿紧薄唇,大手将奏章往地上一扔,喝道,「来人啊!」
  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走进来,「相爷。」
  「把地上那些东西全拿去烧了!」丢下这句话,褚临安立即步出书房。
  他唤来总管,带上他要人备好的厚礼前往定远侯府。
  【第五章 一桩婚事两样情】
  陈嘉葆气呼呼的赶走褚司容跟太师们,迳自回到自己的寝殿。
  不公平!不公平!他闷闷的捶了下枕头,再躺回床上,脑海里想的都是父皇后宫新添的几名美人儿,就是看到她们,他才忿忿不平的,冲动求见父皇,希望父皇能赐几名美人伺候他,没想到竟被狠狠训斥一顿。
  真是的,父皇都几岁了,后宫佳丽上千便罢,连外面的美人都不放过,一直让人充盈后宫,偏偏还管着他,害他这东宫里连十名姬妾都不足。
  此时,殿外伺候的太监出声,「启禀殿下,雪才人求见。」
  「不见,本太子谁也不见!」他吼了一声,翻转身子背对房门。
  哼,都是老脸孔,再美也看腻、看烦了。
  听到还是有脚步声踏进来,陈嘉葆火大的坐起身,就见李雪巧笑倩兮的走了进来,「你听不懂本太子的话吗?本太子谁也不见。」
  不介意他的恶言恶语,李雪还是嫣然一笑,「殿下这是怎么了?不理妾身跟几位姐妹,只窝在房里生闷气。」
  「出去!」他索性又躺回床上,来个相应不理。
  「殿下,妾身特来求见可不是为了给殿下添堵,是想来告诉殿下,右丞相府里有个琴艺颇佳的大美人呢,您这还要妾身出去吗?」李雪的声音里多有埋怨。
  陈嘉葆的眼睛陡然一亮,再次坐起身,「你说真的?」
  她笑盈盈的在他身边坐下,「当然是真的,妾身知道殿下心里闷,殿下不开心,妾身就不开心,妾身不会像太子妃跟其他才人选侍们一样被嫉妒冲昏头,说什么不希望有别的女人来分走殿下的爱,殿下未来是要坐拥天下的啊,哪是我们这几个女人能独享。」
  被人这么一捧,陈嘉葆随即眉开眼笑,将她拥入怀里,「还是雪儿对本太子最好,对了,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她甜甜一笑,「巩棋华,琴棋书画的棋,风华绝代的华,是右丞相府巩老夫人收养的远房亲戚遗孤。」
  「巩棋华,好名字。」他兴奋的放开她,随即下了床,也不管是什么时辰了,大声喊人,「来人,去把右丞相给本太子找来。」
  没多久,才刚在定远侯府谈妥婚事的褚临安匆匆进了东宫。
  「殿下,怎么不见司容与太师等人?」褚临安疑惑道。
  「呋!别提扫兴的事,本太子现在的心情可是好极了。」陈嘉葆笑得闓不拢嘴。双方谈了半个时辰,褚临安随即返回府中,且脚步未歇的直接前往澄园。
  巩氏刚用完晚膳,正准备沐浴梳洗,便要上床安置,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想见上一次面都难的褚临安竟然在此刻过来了。
  「怎么会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巩氏在外屋见儿子,刚落坐便担忧的问。
  褚临安微微一笑,也跟着坐下,「家里有喜事了,还是无独有偶的两桩,都在这一天决定了,儿子便等不及要来跟母亲说。」
  「两桩?!」巩氏不由得一愣。
  他主动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是啊,今天太子殿下特来找儿子相谈,说有意纳棋华为妾,还说一开始就会封棋华为才人,绝不委屈棋华,儿子已经答应了。」当然他也表示会在皇上面前说是他主动牵线,毕竟皇上并不希望太子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
  脸色一变,巩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儿子知道,当妾听来是委屈了点,但怎么说也有才人位分,再说了,太子是储君,将来继承大统便是皇帝,棋华以后在宫中可要享尽荣华富贵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送一个跟他不相干的女人就能讨好太子,何乐而不为。
  「怎么会这么突然?太子殿下根本没见过棋华啊。」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前些日子,太子侍妾雪才人来到家里与芳瑢小叙,棋华弹奏了首曲子助兴,雪才人相当欣赏她,回去就跟太子提了,殿下听其才貌双全,便动了心。」他简单转述太子跟他说的话。
  巩氏其实不愿意,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近年虽鲜少外出,但太子的名声还是有听过的,都说他养尊处优、暴躁易怒,不是好相与的主,她实在不想棋华嫁给这样的人,可对方是太子、是皇家人,这能拒绝的吗?
  「棋华的事就这么定了,另一桩婚事是司容,定远侯嫡女再两个月便满十五,年纪家世都相当,今日我已备礼先跟定远侯谈妥,接续的一应事宜便让媳妇接手,母亲也不必烦心。」
  巩氏点点头,司容原本就该娶了,她担心的是棋华。
  虽然那孩子什么都没说,但前阵子的落寞,这阵子的神采飞扬,都让她暗自猜想那孩子心里是有人的,只是不知对象是谁。
  她蹙眉开了口,「我在想,这件事可否等问过棋华那孩子再做决定?」
  褚临安的脸色一沉,「母亲,儿女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须问过儿女意见,再者能伺候太子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棋华岂会不愿意。」
  她也明白富贵荣华多吸引人,可棋华心思单纯,不懂争宠,怎么能在那么复杂的环境生存。「可否再考虑考虑,棋华的个性并不适合……」
  「母亲!」褚临安冷冷的打断她,「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一且择定良辰吉日,棋华一定得嫁。毕竟是女儿家婚事,还是由母亲开口跟棋华说吧,那母亲安置吧,儿子先走了。
  巩氏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改变儿子的任何决定。
  蓦地,门口传来声响,巩氏抬头一看,便见巩棋华脸色发青的僵立在门边。
  「棋华。」她语带怜惜。
  巩棋华脸色苍白,眼含惊恐的走到她面前,哽咽道:「祖母……」
  巩氏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都听到了?」
  她点点头。稍早听荷芯说祖母这几日依旧担心着她,人都削痩了,她左思右想、辗转难眠,实在不忍,便想过来跟祖母坦白,不料却在屋外听到褚伯伯的话。
  思及此,热泪顿时落下,她低泣跪下,「祖母,棋华不想嫁给太子……我不要!请您帮帮我,我真的不要嫁太子,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巩氏心疼的低头看她,「这可怎么办?那个人是谁?」
  「……是、是司容表哥,但褚伯伯也替他安排婚事了,呜呜呜,我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她心痛得无以复加,泪如雨下。
  巩氏无言也无力了,若是外人,或许她还能靠这张老脸去求个机会,但对象是司容,牵扯上另一段被安排好的婚事,这根本是死棋!
  看着趴在她膝上呜咽的女孩,她只能爱怜地拍抚她的头,跟着落泪,「对不起孩子,祖母这个老太婆也无能为力。」
  巩棋华知道这样哭也没用,但她克制不了自己。她如何能带着对司容的爱去嫁给另一个人呢。
  月明星稀,心情欠佳的褚司容早早就在桃花林等待着,但时间缓缓流逝,迟迟未见到巩棋华,一直等到二更天,才见她姗姗来迟。
  树影交错,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将她像是痛哭过的脸照得清晰,尤其一双明眸都哭肿了。
  他担忧的走近她,连忙将她拥入怀里,「发生什么事了?」
  巩棋华紧紧的贴靠这温烫的胸膛,但没有用,再怎么样也温热不了已然冰冷的心。她以为自己的泪已流光,但此刻依旧忍不住潸然而下。
  「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褚司容忙拉开她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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