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无法付出赌资的男人则被薅着头发往门外拉，男人的鼻梁该是已经被打断了，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全然看不清样貌……
　　秦皎皎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紧紧拽住了身旁钟伯行的衣袖。
　　这地方与她自小长大的环境全然不同，陌生荒诞又赤裸真实，目之所见一具超出了她惯常的认知范围。
　　她愈加往钟伯行身边靠了靠，终于在此刻理解了自家爹爹与钟伯行此前坚决阻止她莽撞行事的良苦用心。
　　钟伯行面色阴沉，索性直接抬手揽住秦皎皎的一把细腰，将秦大小姐完全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他微垂下头，薄唇蹭过秦皎皎颊边碎发，压低了声音同她亲昵耳语，远远看上去与其他同女伴调情的客人别无二致。
　　「不怕。」钟伯行道：「跟着我。」
　　「嗯。」
　　秦皎皎睁开双眼，鼻尖嗅到钟伯行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心头的紧绷才终于散了点。
　　她攀着钟伯行的手臂，牢牢握住那人按在自己腰侧的一只手，被他带着一同向前走去。
　　封若时与钟伯行二人已经来过一次，这次便熟门熟路地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他们甫一落座，立刻便有一紫衣男子摇着扇子走上前来，对着他们拱了拱手，「钱兄，杜兄，你们来了。」
　　紫衣男子名叫雷灼，是雷家赌坊的少东家，他挑着眉，视线在秦皎皎与韩容清身上流连了一圈。
　　「难怪前几日我说要为二位兄台寻个女伴助兴，二位还义正言辞地拒绝我，原来是还藏着此等尤物啊。」
　　钟伯行没答话，封若时倒是笑着上前一步，「小娘子管得严，雷兄见笑了。」
　　他趁机低下头在怀中韩容清的侧颊上吻了一记，被韩大小姐暗自在腰上掐了一把也面不改色，反倒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用手中折扇指了指身前座位，「雷兄，请。」
　　谁知雷灼却后退着摆了摆手，「钱兄惯是个会玩之人，雷某前几日已经输给了你不少银子了，今日可不会再上当了。」
　　他转而看向钟伯行，狭长凤眼中是阴柔猾黠的光芒，「杜兄，不如今日，你我二人一起玩一把？」
　　钟伯行扬眸迎上他的视线，「好。」
　　☆☆☆
　　长桌之上，钟伯行与雷灼对坐两侧，荷官取来一副崭新的牌九，雷灼先发制人，摇得了较大的骰子点数。
　　雷灼笑笑，「既然这牌桌之上只有我与杜兄两个人玩，那便去掉一半的牌九吧。」
　　他随手一拨，将十六张牌九推到一侧。
　　荷官自剩余的牌九之中开始发牌，钟伯行与雷灼有来有往，分数咬的极紧，直到牌桌之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副牌面，雷灼才放松姿态，向后半靠进了太师椅中。
　　他勾勾手指，一旁身着薄纱的俏丽女子便极有眼色地端了五六壶酒走上前来。
　　「杜兄，如此这般玩的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们再加些筹码？」
　　他以食指勾起白玉酒壶，拎在指尖晃了晃，「不如我们让身旁的女伴来喝酒？我的女伴若是喝光一壶，你便增加一千两的筹码，反之，你的女伴若是喝光一壶，我亦加码。」
　　雷灼轻薄的视线毫不遮掩地扫过秦皎皎那张虽以面纱遮挡却仍难掩妍丽的精致面容，话说出口尽是玩狎之味。
　　「抑或是我们换换女伴？杜兄若是同意，我大可以现在就将桌上的筹码全部奉上。」
　　钟伯行眸色刹寒，他探手将秦皎皎搂入怀中，臂膀极具占有性地环住了秦大小姐的腰侧，「雷兄，玩归玩，可莫要口出狂言，夺人所爱。」
　　雷灼被他这么冷冷一瞧，登时拈着酒樽轻笑起来，「真看不出杜兄还是个痴情种，我不过就是嫌这赌桌之上气氛过于严肃，说个玩笑罢了，杜兄怎的还认真起来了？」
　　他冲着那薄纱女子比了个手势，女子便分出两壶酒，直接放在了秦皎皎面前。
　　「杜兄，你若没有异议，咱们就开始？」
　　钟伯行没有答话，漆黑双眸仍旧沉沉注视着雷灼，极具威慑性地敛了敛。
　　雷灼被他连着两次驳了面子，脸上笑容也渐渐淡下来，「杜兄，来我雷家赌坊之人，大多都是寻乐子的。」
　　他拧眉与钟伯行对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来找麻烦的。」
　　他一面说，一面比起二指向前一勾，五六个壮汉便拖着四指粗的铁链自内间走出，站作半圈，将他们几人围在了其中。
　　气氛一时僵持，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封若时上前一步，举着双手轻笑道：「雷兄这是要做什么？」
　　他展开手中折扇，颇为佻巧地摇了摇，一双薄唇浅浅勾起，看上去倒是要比钟伯行多出几分邪气。
　　「哪有让女人在男人的赌桌上喝酒的道理？若是传出去了，怕是要坏了雷兄体贴倜傥的名声。」
　　封若时一合折扇，以扇头半掩着嘴，流里流气道：「喝酒这事本就该让男人来，可你们二人单纯拼酒又毫无看头。要我说，不妨让这酒液在美人口中走过一遭，再口对口缓缓哺之，这才方有几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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