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如其名,圆脸、圆眼睛,略显圆滚滚的身材,只见她精明的目光在茶铺中扫了一圈,相中了一张靠窗的座位。
可惜,那张桌已坐了一位青衫公子。
那位公子生得极好,眉目清清淡淡的,白晰的脸庞既有男人的爽朗,又略带女人的妩媚,清秀优雅。
只是他的眼色空茫、神色落寞,映着满窗绿竹,一身落满寂意。
好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比起她姑爷,甚至她家少爷看上去都要飘逸几分。
小圆按捺住怦怦的心跳,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身边放了个碧竹做的小箱子,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大夫用的药箱,而且从外观来看,这是用极为珍贵的碧玉竹编织而成,寻常的大夫就算想要也买不到。
“这位姑娘,妳有何事?”他抬起头来,问道。
“我,呃……”小圆难得脸红了,“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姑爷想进这红尘居来饮杯茶,怎奈桌少人多,想和公子搭个座,可以吗?”
他淡淡地一笑,眉头眼角涌上无尽的寂意,“不必那么麻烦,反正我也要走了。老板,结帐。”
“总共是十七两八钱六分。”老板用一种令人难以置信地速度出现在桌子边。
“张来禄,你果然是开黑店的,我才吃了多少东西,就要将近二十两银子?”他双眉一拧,显然对价钱极为不满。
“哼,你吃了五碟芙蓉锦片糕,五碟桃花玉面片,五碟杏花春雨冻,还喝了三壶清明雨前茶,算你十七两八钱六分还便宜。”茶铺老板气焰嚣张,双手扠腰宛如夜叉转世。
“小禄,我是熟客。”公子笑得毫无优雅句言,却让小圆依旧看迷了眼。
“所以算便宜了啊。”仔细一看,其实张来禄还很年轻,只是那一身的市侩之气高涨,他既也不以为意,反而还得意得很。
这么个市侩的俗人怎么会开了这么个雅致的茶铺呢?难道大俗反而雅。
“怕了你了。”那位公子低头乖乖地打开钱袋,那握着银子的手看在小圆的眼里,就像玉雕雪砌的一样。
只是,他面前那堆得和小山似的碟子,实在是有点破坏形象。
五碟加上五碟再加上五碟,这位公子还不是普通的能吃哟。
小圆实在很想问问这位公子,如此会吃又长不胖的原因。
但仔细一想,还是招呼小姐姑爷要紧,那种唐突的问题,会让她在这位公子面前颜面尽失的。
招呼了小姐与姑爷下了马车,虽然嘴里在说着话,可是她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望着刚才那位公子的背影。
“在看什么呢?小圆。”
“没看什么,嘿嘿。”
“是不是见了哪家的英俊扮儿?没想到小圆年纪虽小,倒也开始知道春心萌动了。”
“小姐。”小圆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真是的,哪家小女儿不喜欢俊扮儿啊?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能让咱们家小圆春心大动。”那位声音如冰破般清脆的小姐,顺着小圆低头偷瞄的视线看过去。炒股日记www.ddgp.net
只见一位青衫公子立在那儿,衣服上有着竹子飘动的暗影,随风生生摆荡着。
“是他吗?”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真的是他吗?虽然面容不太像,但那股子精灵古怪、潇洒跳月兑的气质却是无法改变的。
屋漏偏遭连夜雨,喝到凉水都塞牙。人倒霉的时候就会觉得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话是绝对的老祖宗经典。
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俊雅公子,模着自己刚刚大失血的荷包,看着眼前这几个恶形恶状流于表面、粗俗不堪显于内里的大汉。
他那好看的眉毛轻轻扬起,玉雕雪砌的莹白玉手中一把白色纸扇拍得啪啪作响。
风流潇洒之中偏又透出几分嚣张轻狂出来。
“各位,我已经说过了,我看病有几个原则,头一条就是花柳病不看,第二条就是家中妻妾众多不看,第三条是为富不仁不看。你们家老爷三条都占全了,我为什么要去?”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座的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一样。
茶客之中也有不少所谓的江湖人士,稍微识货的都知道,这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大夫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可惜这些家丁级别的角色显然是不知道,依然是一副喊打喊杀的德行。
为首的人率先发难,“云大夫,你在应天府中行医时日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家老爷是何人物。”
“我怎么会不知呢?刘老爷嘛,家中十八房妻妾,还天天流连于花舫红楼,他的风流韵事、老而弥坚在这应天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烦劳几位大哥回去和你们老爷说一声,他那个病,小生才疏学浅,治不了。”云大夫的扇子摇得越发响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不是你那点医术在应天府中有那么点薄名,老子早就把你招牌拆了!”
“我好怕哟。”年轻英俊的云大夫微笑着说道,显然是一点也不怕。
“哼,大伙拿绳子,将他捆了,看他到时候还敢不看!”为首的说罢,还真有人掏出绳子,模出刀子来。
“小姐,他们要做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小圆一脸义愤填膺,一心想去解救那位仙人样的大夫。
“圆丫头,妳的心上人可不会这么没用,”那被小圆唤作小姐的人低沉地笑道:“有人要倒霉了。”
丙然,她说的没错。
也不知这个纤细文秀的大夫在说话之间施了什么妖法,周围的人只见那几个家丁先是一脸严肃地向他扑去,然后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齐齐停住,每人脸上都是一副欲笑不笑的滑稽样子,五官都扭曲了,接着身子也扭曲了,通通倒在地上。
几个人纷纷在泥土里打着滚儿,好象要把身上磨下一层皮来才甘休。
“怎么样?若不是你们仗着那个刘老爷一点破势力,镇日做些欺压老百姓的勾当,我还舍不得让你们尝尝这痒痒粉的味道呢!滋味不错吧?”年轻大夫摇着扇子,一派悠闲地说道。
“你等着瞧!我们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为首的家丁仍在顽抗。
“哼。”回答他的只有年轻大夫满不在乎的冷哼,“那你们就继续痒吧,”
“求你、求你,我要受不了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为首的家丁那样,做恶人还做得那么硬气。
年轻大夫原本也没打算和这些做走狗的计较什么,只见他双手在空中一扬,几人立刻就停止在泥里打滚。
他们一身脏污地从地上站起来,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象不能相信,刚刚那种噬心的搔痒感一瞬间就消失了。
“妖人。”他们小声地说了一句,立刻连滚带爬地骑上马跑走了。
“蠢人。”年轻大夫显然对他们诬其毒术为妖术而感到忿恨不已。
他把扇子插得震天响,风大得连衣角都跟着飘飞起来……
“好久不见,妳还是这么让人佩服。”
“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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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男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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